万千轻声叫住了老板,礼貌地说道:“能否耽搁您片刻?我只需询问几个问题。”
话音刚落,她便将大理寺的令牌轻轻放在桌上,表明自己的身份。
老板娘定睛一看,见是大理寺的令牌,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点头答应:“可以,可以,官爷。”
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转头向灶台边忙碌的身影喊道:“老头子,你先照看一下生意,我这边有点事。”
万千将笔记本翻到受害者的那一面,“老板,这人你可认识?”
端详片刻,老板娘终于认出,“你们大理寺要找的人原来是他啊?看着这画,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是我家常客,经常大清早就来买包子。”
“他死了。”万千直言不讳。
老板娘的眉毛高高挑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惊呼道:“死了!?”
紧接着,她的表情迅速转变为忧虑,语气中满是关切:“那他家里的老婆和孩子该怎么办?他之前还说,要是挣了大钱,就把家人都接过来,让我们两家小孩当玩伴。”
闻言,万千言语间多了几丝着急,“您可知他老家在哪儿?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他的亲眷。”
“这个他倒是没跟我提过。他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我之所以知道他的事儿,是因为这位大哥见过我儿几次他说,他儿子和我儿子长得很像。邻里之间,这一来二去,就简单提了一些家常琐事。”
万千仰头看着老板娘,继续问:“那您再看看这画像,可有不相似之处?”
“他的面部要更硬朗,颧骨要高一些。”
万千按着老板娘所言,调整了几次,终于将受害者画像画到两人都满足的程度。
杨成安全程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吃完早餐,万千便带他去了受害者租住的院落。
他站在离房门口两步远的地方,不敢踏入,身体僵硬地保持着距离。
万千在屋内慢慢走动,目光细细打量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轻声说道:“能想象吗?他在这儿生活的情景。”
“他每天卯时初刻就得起床,匆匆买几个包子便赶去上工,直到亥时初刻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每当他打开衣柜,瞥见为小儿购置的玩物,为妻子准备的布匹与胭脂,心中总会涌起思念。他忍不住想:今日妻子和儿子是如何度过的?身体可还健康?”
万千加重语气,“就靠着这股念头,他一直在默默积攒,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将他们接到京城一起生活。”
杨成安攥紧拳头,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仿佛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到了什么恐怖画面。
万千走到杨成安身边,无奈地说:“这么努力的人,还是死了。杨伯,你也觉得可惜吧?”
杨成安浑身一凛,眼睛猛地睁大,害怕得瞳孔都在震颤。
万千面上浮现出一抹刻意的疑惑,“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暴露受害人的荷包和鞋子是你的所有物?这两样是你在夜市买来的,还是你自己亲自下手偷的?”
她低头苦笑,“我最初还以为受害者是元泰与璃国争斗中的牺牲品,没想到,你竟然用这种方式在向我们透露线索。”
“你想救他,可是你不敢。”
她如同鬼魅般在他周围徘徊,声音低沉而充满暗示,“让我猜一猜,发现受害者的前一天,你就在行凶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