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字还能刻在暗槽中,平时也不打眼,你一个我一个带在身上,同寻常配饰无异。”
他这主意是好,可怎么听着像少男少女背着人定做的定情信物呢?明明他二人都成亲了,弄得像是见不得人一般。
她随意开口:“你在哪见到的这样的物件?那物主也是这样刻字?二人分别佩戴?”
他垂下眼,有些犹豫,最终缓缓开口:“是我爹娘有这样一对玉坠。我也是许多年前见过,那上面有没有字,记不太清了。”
她哽住口中带笑的话。
他道:“若你介意,那就不这样……”
她忙抓住他的手:“那物件一定很好看,我听着就喜欢。你认识会做这种物件的工匠?”
“应该认识。”
“那就照你说的吧。”她一勾嘴角,那双眼若天上熠熠星辉般澄明。
……
*
黎繁醒来时脸上还挂着笑。
梦里的幸福好像那样虚幻,那样不真实。
可这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的,是那个芳华女子再平常不过的每一天。
醒来之后的寂寥也是自然而然的。
人啊,见过了繁花遍野,又怎么能满足于含苞一枝呢?
这也算是一种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除此之外,黎繁也开始思考着更多的事情。
她做了这么多次的梦,竟然一次都没有离开过那艘船。
起初她会安慰自己,他们也许真的在船上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但她也明白这其中的怪异。
他外出办公差,途中定然是要靠岸补给的,怎么可能一直不下船。
一个世家小姐就算再不愿见人,也不至于在船上待这么久都不下船走走吧。黎繁想,这样的日子是会憋死人的。
而且,黎繁的梦并不连贯,每一次都是从不知哪处开始,又从不知在哪处结束。
她做了这么一段时间的梦,到现在都还确定不了,哪一次的梦境发生得早些,哪一次又发生得晚些。
换言之,她的梦有可能是毫无顺序、毫无规律的。
黎繁实感自己就像是被困在了这艘船上一样。
但若只是这样也还好。
她现在最害怕的莫过于,这一切其实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根本不是她从前的记忆,梦里的人和事都是假的。
这种不安感随着她入梦次数越多,变得越发强烈了起来。
每想到这,黎繁都会强制自己停下来。
师父都说了这就是她的记忆,那就一定是。她之前也分析了许多,这些梦确实和平常的梦不太一样,梦中的许多细节也不是她能凭空捏造出来的。
就算是幻想,也不要拆穿,让她多享受享受这美好的虚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