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多说,赵照上前抓住沈岭的衣襟,一把将他从凳子上薅起,拽着他往书房走去。
“夫人!夫人!你要对小岭做什么?”
阿梅焦急地追了上来,赵照故意扫了一眼她的小腹,她有所察觉,停下了脚步。
沈岭并未注意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一心都扑在赵照拽着他衣襟的那只手上,他多次努力想挣开,终究无果。
一路上,将军府众多仆人都注意到沈岭的窘态,这让一向以高高在上,不沾人间烟火形象示人的沈岭羞得满脸通红。
赵照很想问一句,既知礼仪廉耻,你又为何要做那寡廉鲜耻的勾当!
“好了,昭昭,到书房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赵照闻言放开了他,也真亏他现在还叫得出“昭昭”。赵照嗤笑一声,为前世那个因爱而眼瞎耳聋的自己,她现在才发现,沈岭也挺能屈能伸的,这不也挺会正常说话的吗?
“沈岭,我问你,”赵照坐在高高的书案上,抱臂翘腿,居高临下地审问着这虚伪至极的男人,“你和阿梅,是不是早有苟且?”
沈岭正在整理散乱的衣襟,闻言吓了一跳,眼神闪烁,但立刻又低头继续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
良久,他终于整理好衣冠,然后,慢慢抬起了胸膛,恢复了一贯的高高在上:“昭昭,我不是说过,我与阿梅,只是同乡好友,因她的夫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这才对她多加关照。”
赵照感到又气又笑,但还是不动身色地问道:“那阿梅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
她今日倒要看看,沈岭到底能装到什么地步。
“自然不是!”沈岭说得理直气壮,甚至还借机讥讽赵照,“我与阿梅的关系,可比不上昭昭你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听说,这几日,太子殿下日日往你阿父的府中跑。”
“沈某想知道,这太子殿下到底是去找你阿父,还是去找昭昭你的?”
“怎么,昭昭你厌倦了沈某,所以今日想给沈某安一个通奸的罪名,这样,昭昭便可和太子殿下双宿双飞了,是吗?”
说到这里,沈岭自觉发现了赵照今日反常的真相,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赵照婚后桩桩件件不守妇道之事。
赵照还是第一次知道沈岭眼中的自己是这般不堪,她今日是彻底明白了,沈岭是蹬鼻子上脸习惯了,仗着自己喜欢他,天天想打压自己,想让自己变成他理想中妻子的模样。
她前世与沈岭成婚七年了,二人之间还是磨合不好,恐怕就是因为自己虽然爱他,却还坚守着自己的本性,不愿为爱折腰。
若是自己听了沈岭的话,甘心在家做一个温柔似水,严守妇道的贤惠妻子,可能前世她便可以与沈岭琴瑟和鸣了。
可笑至极!
没了棱角,失了本性的赵照,那还是她吗?能爱上那样赵照的沈岭,爱的根本不是赵照,而是他沈岭自身!
不想听沈岭的长篇大论,赵照一句话打断了他,“你是说,你与阿梅没有私情,阿梅腹中的孩子也绝不是你的骨肉。”
“对!”
沈岭的回答还是和刚才那般坚决。
“呵!”赵照实在忍不住,冷笑一声。
沈岭却被她这声笑激怒了,他大义凛然地站在赵照面前,指责道:“昭昭,你怎可凭空诬蔑阿梅的清白。”
“这世道,寡妇本就艰难,赵照你平日喜欢和那些外男不清不白就算了,毕竟你是大将军,无人敢指责你。”
“可阿梅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昭昭你这么说,被阿梅听到了,她恐怕会吓得自寻短见,昭昭你简直是在害人性命!”
赵照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岭,心想,原来你也知道这世道寡妇活得艰难啊?那你又为何和阿梅勾搭上了呢?因为你那小青梅温柔贤惠,以你为天?
连撒两个谎,赵照打算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就揭露沈岭的真面目。到时,她倒要看看这沈岭会不会自寻短见,沈岭你不是觉得寡妇被诬蔑清白就该以死明志吗?那你如今真的做了那不清不白之事,你是否更应该以死明志。
不过依她的观察,沈岭从来都说女子该守妇道,觉得女子要把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等换成他一个男子失了自身的清白,他肯定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赵照直视着沈岭,质问道:“好,那我们先不说阿梅的事,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初你与我成婚,关于你的家人,你可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沈岭的瞳仁蓦地扩大,终于有所察觉。
他低下了头,不敢看赵照,赵照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还是到了这一步啊!赵照深吸一口气,仰着头,决绝地说道:“阿岭,说实话吧。就算,为了你我夫妻一场,诚实一次吧。”
沈岭还是低头,沉默不语。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顾槿辰愤怒的叫喊声。
“他不愿意说,那就让他的老子娘代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