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藏袍的款式他早就看过,也想象过她穿上的样子,虽然没见过她穿正红的颜色,但他就觉得这就是最适合她的颜色——张扬、明艳、与众不同。但眼下她真的穿着这身衣服出现在他眼前时,还是比他想象中的惊艳太多。“很漂亮。”他说。她仰着头看他,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当然漂亮。”他早习惯了她不太谦虚的说话风格,不由得笑了。她问他:“你正是办完了?”他愣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问的应该是他来北京除了找她以外的事。这问题她之前分明问过了,不知道怎么又问起。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说:“办完了。”“真的?”他莫名其妙,她却忽然踮起脚吻了下他的下巴。窗外的天空陡然亮了一瞬,伴随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雨势陡然转大了。他所有的思绪在那一刻随之一僵,他垂眸看向罪魁祸首,就见她不怀好意地挑眉笑看着他,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再度吻上他的唇,而后是喉结。她说:“你记错了吧?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做饭,哪有时间办什么正事?”他恍然,应该是他包里的登机牌被她看到了,她这么聪明,肯定立刻就明白过来,他不远千里跑过来根本没什么所谓的“正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看看她。感受到她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他回过神来一把捉住她:“饭还没做好。”她却很不以为然:“梁劭,你千里迢迢不是专程跑来做饭的吧?”她笑:“还是先做‘正事’吧。”虽然不太喜欢她这种说法,但她既然敢点这把火,他自然也要奉陪到底。如她所愿,几乎是她摸到他的同一时间,他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她被他一路吻着抱回了卧室又丢在床上,正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的时候,忽然感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不明所以看向他,就见他盯着她身上的某一处,似乎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又嘀咕了一句什么。片刻后,他重新开始吻她,但刚才去解她扣子的手却换了个方向,探入她的袍子下,顺着她光裸的小腿一路向上。陈熙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好像是:“怎么是盘扣?”想到此,她不由得笑了。而他对她的不专心似乎很不满意,几乎是猝不及防地长驱直入。但他对她而言简直就像一剂春要,有时候单是听他说话她都会有反应,所以过了最初那一刻的难耐,她很快就有了感觉。一片混乱中,目之所及是白色的天花板和那盏她精挑细选买回来后却有点后悔的水晶灯。这灯的造型像风铃,最初她以为它被风吹动时一定很好看,可是买回来后才发现,灯上所有的装饰都是被固定好的,她永远不可能看到它随风而动的样子。可就在今天、此刻,她看到了。……距离两人的第一次已经时隔快两个月了,所以这一次折腾得格外久。重新回到饭桌上时天已经彻底黑透,大雨还在下着,显然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陈熙这回是真觉得饿了,看到桌上的饭菜顿时胃口大开。其实对他会做饭这件事,她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她当时那么问他也只是不想把两人宝贵的时间消耗在吵吵闹闹的饭店里而已,而她自己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她想着随便他弄点什么能吃的就行,她只是想安静地跟他待在一起,享受独处的时光。但梁劭对自己的要求显然比她要高,他对今天的成果很不满意——先炒好的菜凉了又热卖相一般,红烧排骨最后收汤时要加点盐也没来得及加,而且汤收得过分彻底,排骨的口感不够软烂。但陈熙却吃不出他说的那些问题,她姥姥什么都好,就是做饭手艺实属一般,所以梁劭这手艺在她看来已经是顶级的了,也不知道他满意的时候得是什么样。她问他:“梁劭,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他觉得她大惊小怪:“如果自己不做就没饭吃,时间长了你也能学会做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陈熙感慨颇多。陈熙想到梁劭曾经跟她提起过,他16岁的时候父母就相继去世了,这让他一度差点辍学,是他哥坚持让他读下去。好在他也不负众望,考上了国内的最高学府。那时候他哥既然要赚钱供他读书,想必也就没时间照顾他的生活,所以可想而知,16岁的梁劭已经被生活推着向前,变得无所不能了。陈熙想到自己的16岁,虽然没有父母的爱,一度离经叛道,但是还有惦记着她是否吃饱穿暖的姥姥,那对父母也会定期打给她足够多的生活费。说起受过的苦,比起梁劭来,她的那点经历,似乎根本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