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碍事?这可是刺史府的料子,他们做事也太粗心了,送来之前也不好好检查一下!”阿月生气:“他们这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
洛九娘轻声说:“明日去布庄再换一匹就成。”
阿月闷着声,“夫人,您就是脾气好,不跟他们计较。要是我,定然要找他们讨个说法!”
如夫人脾气很好,即便是下人做错事也不会重罚。
因此,南桥院不少下人都仗着夫人好欺负,故而从她这里吃了不少回扣。
洛九娘温声道:“这乱世谁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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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吃过朝食后,阿月刚让手下将布匹搬上马车,起居注史就过来询问情况了。起居注史是府中记录后宅事宜的管家,洛九娘要出门办事都会经过他。
“如夫人这是去哪?”
“临江布庄。”
阿月回道。提起这个,她便一肚子气:“昨日送来的织锦竟然是破的!这也太不把刺史府放在眼里了!”
“有这事?”
那人拉开帘子,检查了一番装在马车的布匹。
阿月并未阻止。
待看见布匹上的划痕后,那人才感叹道:“这点小事让下人去办就是,何必让如夫人亲自跑一趟。”
阿月回:“如夫人心好,说在乱世讨生活不容易。若我们这些下人去,指不定要责骂掌柜的一番。”
那人点点头,在竹简上记录下今天洛九娘的出行事宜。
洛九娘毕竟是习武之人,虽在屋内,却将起居注史与阿月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这刺史府到处都是谢无陵安排的眼睛,她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监控之下。
问答完后,阿月小跑过来,给洛九娘带上了幕篱,“如夫人,都安排好了,我们出发吧。”
洛九娘一笑,轻嗯了声。
洛九娘在起居注史的注视下,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的街景。江州虽比不上建康繁华,但街道上也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这些年大雍虽然内乱不止,但这江州城内倒是未曾受什么影响。
绕过了一条僻静小巷,马车刚走上大道,忽而听到一声。
“刺史来了,大家快闪开。”
原本闹哄哄的街道,迅速朝两边散去。
洛九娘闻声掀起轿帘,一打眼便看到身着黑色甲胄的谢无陵,他胯下骑的是的卢宝马,身形挺拔修长。在他的身后,便是分成两列、手持长枪的江州兵马。
这一队人马,井然有序,势如破竹,街道两边的百姓无一不被这行军的气势震慑。
如今的大雍,北边胡人虎视眈眈,南边各方势力割据。又加上新皇年幼,朝政由洛太后把持,内忧外患。
洛九娘还在建康时,便听闻过谢无陵屯兵江州、发展势力,早就有了不臣之心的谣言。
这会儿她亲眼看到如此雄壮的江州兵马,也不算是道听途说了。
洛九娘移开目光,示意车夫让开了道。
谢无陵从洛九娘身边过的时候,兴许是有随从提醒,他偏头,漆黑的眸子看向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