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河低着头,听裴眠这么说,忙点点头,下巴上挤出两圈肉跟着颤。
“那日发生了什么,房大厨还记得吗?”裴眠问。
房大河知道这是找自己算账来了,忙跪下磕头:“无意冒犯无意冒犯。。。。。。”见裴眠不为所动,他便转过身去朝秦见君磕头,“小娘莫怪罪,那日是我昏了头。。。。。。”
秦见君可受不得别人跪拜,忙站起身让开了。
裴眠见她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便挥手让房大河出去了,胖厨子如蒙大赦,一边擦着额头豆大的汗珠一边往外退。
“消气没?”裴眠问。
秦见君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知道古代等级森严,官大一级压死人,可裴眠这样仗势欺人,同那些滥用职权、欺压百姓的官员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笑来:“我没生气。。。。。。”
无论如何,裴眠这是在为她出气,她得承这个情,因为她忽然意识到,无论是房大河还是自己,都只是裴眠可以随意摆布的“下人”罢了。
方才裴眠看房大河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将死的狗,轻蔑又冰凉,秦见君忍不住背后寒毛直竖。
在府中待久了,还以为裴眠真的是什么脾气好、情绪稳定的贵公子。。。。。。仔细想想,他身处这个社会,又怎么可能脱离这个社会的规则而存在呢?
秦见君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一想到或许有一日裴眠也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就觉得刚才吃进去的饭菜都在胃里翻腾,搅得腹部不得安宁。
发觉秦见君脸色不好,裴眠蹙眉问:“怎么了?”
“肚子不舒服。。。。。。”秦见君伸手捂了捂肚子,道,“我们回府吧大人?”
“走。”
一路上秦见君都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的,这感觉隐隐有些熟悉,但她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期间裴眠同她说话,她也只是闷闷回了两句,算不上热情,甚至能隐约感觉出来有些冷淡。
回了厨房,她便继续备菜,裴眠还是在石桌上写东西。
自珍馐楼回来后,裴眠便觉得秦见君不对劲,她宁愿自己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愿喊自己帮忙摘菜。。。。。。
手中的毛笔尖停在纸上许久,洇开一滩墨迹,裴眠发现后默默将笔放下,抬头去看秦见君。
她正低着头摘菜,额角沁汗,唇色发白。
裴眠抬头看了看,今日太阳刺眼,天空一丝云都没有,想必厨房中此时正如蒸笼。
“秦见君。”他喊。
秦见君有些晕晕乎乎的,手中翠绿的菜慢慢出现了重影,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好重,肚子好难受,忽然感受到一股暖流喷涌而出,她倏地睁大眼——来月经了?
还没等她低头看,便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手脚瞬间无力,失去意识后直接摔了下去,额角磕在墙边的酸菜坛子上,鲜红的血缓缓淌出。
她倒下的同时,裴眠双手用力撑住轮椅,身体前倾,却忘了自己的双腿还无法站立,从轮椅上摔了下去,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袁原!袁原!”喊了两声,他忽然想起来,袁原被他派出去办事了,于是又喊,“小之!”
秦见君摔在地上的声音很大,他还听到了瓷器碰撞的声音,若是碰碎了碗,锋利的瓷片便是致命的危险,他一边大声喊裴小之,一边往前爬,也不顾泥土都沾在了衣裳上。
“郎君!这是怎么了?”裴小之听到响动跑了过来,一眼便看见裴眠趴在地上,浑身是土,他吓得差点绊倒自己,冲过去想扶裴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