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非孤虽是捕风惯犯,但被唐门抓到远比其他情况晦气,他心里直犯嘀咕,喃喃自语今天一定是忘看黄历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打算人不动,我不动。
沈阁主和唐老太太也不着急直接抓人,转眼又开始争论不休,很明显对他们而言,处理草丛里那两个人还没有斗嘴麻烦。
这种来自大能的蔑视无疑更令人不爽,微生临竹用目光问涂山非孤,怎么办?
涂山非孤警惕地扫视周围,随后向一个方向指了指,用眼神示意微生临竹,偷偷撤退。
微生临竹作了个口型问他,靠谱吗?
涂山非孤笑了笑,直接牵住了她的手,用口型回她,不怕。
少年人的示好纯情又直白,微生临竹心中微微一动,忽然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萌动。
夜风不动,院中海棠却忽然漫天飘飞,连天的杜鹃花丛迎风伏低,似是谦恭迎客。
一股清香卷着微暖的空气吸入口鼻,温和蜜意令人熏熏欲醉。
少男少女牵着手却又忽然松开,两人尴尬对视了一眼,都在心里暗道救命,原来方才的一幕还被其他人看到了。
又有不速之客冒然造访,这个客人可不简单,连唐老太太都忽然噤声。
帝宫中贵不可言的太皇太妃花时情,人尚未至,香风先一步扑面而来。
只见美妇身着罗衫,浅浅裹着妃红色宫纱,纱面烫着金色的海棠,如瀑的发间一支银钗,两头缠着长长的血红色飘带,正踏着香风翩然而来。
皇城第一贵客拂起裙裾,信步上前,身边紧跟着一个负弓佩剑的孔武少男。同时另一个女童紧紧跟随而来,仔细一看这竟是唐洛洛,白日里还生龙活虎的小朋友此刻老老实实的黑着脸,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唐寒和沈云皆是出面相迎,口称千岁。
微生临竹和涂山非孤也连忙走出草丛行礼,正要解释二人是无意闯入这里,花时情已和唐门主寒暄过了。她矜贵地从怀里取出一张烫金信帖,柔声吩咐身旁的少男。
“奕儿,去把这份帖子送给涂山小公子,请他回洛都国教寺寻少东家托庇。涂山氏的孩子带着小女朋友在别人家混吃混住成什么样子,还畏畏缩缩像个贼子。”
孔武少男正是花太妃近来新宠的义子崔奕,看样貌就是个端庄不阿的性子,他躬身接过请柬,也不问涂山小公子是谁,径直向涂山非孤走去。
涂山非孤一脸受宠若惊,小心地接过信帖,只见帖子上烫金色的海棠闪着晶莹的紫光,上好的灵石磨成粉末描出辉煌的色彩,看着绝非俗物。
微生临竹也为之震惊,连忙凑过去看是什么贵物。
涂山非孤刚在心里估了个价,只见花时情向他们温柔地抬手,掌心散发出莹莹的光辉,瞬间万千景物如浮光掠影般从眼前掠过,二人同时掉入了传送法阵中。
这正是花时情独家的千里传送之法,眨眼间,二人就被传送到了洛都近郊国教寺外。
微生临竹和涂山非孤面面相觑,各有各的震撼,均是想不到花时情的遁术已经修炼到了这一步。然而二人什么都还没来的及干,门口的师太已经如临大敌地围上来吆喝了。
“哪来的野人?深夜造访国教寺,有何见教?”
微生临竹绝望挽尊。
“不是野人,在下是信女。”
涂山非孤反倒彬彬有礼。
“各位大士,请问这里的少东家是谁?”
为首的灰衣师太将信将疑地放下禅杖,走近二人,上上下下不知在观察些什么,片刻后迟疑道:“谁让你来的,可有信物?”
涂山非孤硬着头皮取出花时情的信帖。
“太皇太妃的信物,大士认得否?”
那灰衣师太合十而笑,道:“阿弥陀佛。”
旁边一个小师太对他们道:“贵人就在寺中西北角的浮图塔,二位,凡有要事,只管吩咐。”说完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