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卓辉又将他借助出宫查案的机会,在外联系他们留在宫外人手,得到的反馈一一禀报。
“……现已联络上的,已有一千出头,真正与宫外有勾连的,早都有了各自的去处,精明能干的,也为自己找好了营生,这一千二百多人,应当都是真正清白的,早与家人失联,无处可依,靠着宫里发放的那点遣散费,抱团在一起,勉强度日。”
柳明月露出一丝微笑,这可是一批难得的人力资源。
“都是些可怜人,本宫当年也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将他们都遣散出宫,每每想起,本宫这心里都不是滋味,总要将他们都安置一下,给个活路才好。”
叶兰赶紧劝道,“娘娘当年会做出那个决定,也有皇上的意思,而且娘娘已经顶着压力,给出最高档的遣散费,不管那些过得如何,娘娘都不必如此介怀。”
柳明月努力蕴酿出悲天悯人的情绪,语气坚定的回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是像之前,本宫有心无力也就罢了,如今咱们手上宽裕些了,本宫还是要做些什么,也算是了桩心事。”
见皇后再次犯倔,叶兰只得放弃再劝,好在也正如皇后所言,伴随着皇上陆续送来的大批赏赐,皇后的私库空前富了起来,应该能经得起一些耗费。
自从柳明月借筹备祭典的名义,将后宫嫔妃、皇子、公主请安的频率,改为五天一次后,就没再改过来。
谁都不是傻的,从一天一次的请安改为五天一次,对他们更有利,他们当然都很拥护。
哪怕见面的次数少了,也能及时看出某些妃嫔身上,所出现的某些看似不明显的改变。
柳明月虽有发现,知道自己当初制定的‘打造宸妃周边’的计划,现已初见成效,但她直接视而不见。
她目前的地位稳定,在皇上面前屡刷好感,连太子都已获得上朝观政的资格,与那时几乎是在被废边缘徘徊的困境大不相同。
初来乍到之际布下的局,能否奏效,已不在柳明月的重点关注范围内,当然是无视就好。
与柳明月毫无察觉般的无动于衷相比,居承福宫主殿的常贵妃就有些坐不住了,近些日子已相继销毁多套茶具、花瓶等瓷器。
柳明月只当作不知,反正宫规守则中有注明,妃嫔们都有各自的份例,一旦被损毁,需其自行出资购买。
承福宫的掌事如意姑姑,正耐心劝慰着常贵妃。
“您有皇上最宠爱的五皇子,满宫的谁都比不上您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不过是些眼皮子浅的东西,娘娘跟她们计较,岂不是失了身份?”
就像那位中宫,就算无宠,她只要牢牢把着个‘贤’字,连皇上都得给足应有的尊重和体面,甚至还在前朝为其宣扬。
当然,如意姑姑也只是在心中这么想想而已,她可不敢将这话说出来,那样只会更加刺激到贵妃娘娘,若非必要不能轻易提及。
只是常贵妃仍觉愤愤不平。
“那几个贱人!不过是近日刚见了几次皇上,就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可是碍于宫规,本宫还无法惩罚她们,你让本宫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眼看常规的劝说方式已经无法奏效,如意姑姑只好施展出撒手锏。
“就算是为了五皇子,娘娘也得咽下这口气,中宫占据着正统名分和大义,又处处彰显自己的公正、贤惠、大度,以往因为太爱较真,常惹得皇上不喜,还不足为惧,如今她显然已经意识到问题,处处迎合皇上,皇上的态度也立刻就变了,所以娘娘您要知道,您的对手可不是那几个暂时讨得皇上欢心的小妃嫔。”
果然,一提到中宫,常贵妃的情绪立刻平稳多了,恨声道。
“不错,那几个小贱蹄子还不配做本宫的对手,重点是坤元宫的那个,她如今做事,是越来越滴水不漏了,我们必须要尽快将她和她的小崽子都给处置了才好,要不然,只怕拖得时间越久,他们越势大,防范得也越严。”
如意姑姑低声道,“这段时间以来,因为赵婕妤遇袭的事,宫里管得更严了,不仅我们不便往外传消息,外面的消息也很难传进来。”
“那赵淑娴就是个蠢货,要不是她走运,遇上个一心要贤名的皇后,现在的坟头草都长起来了吧,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旁人。”
如意姑姑也不敢反驳什么,陪着笑道。
“所以娘娘在接下来一定要稍安勿躁,沉住气,等到咱们所谋的大事成功后,那些人的死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这番展望显然让常贵妃感到很愉悦,心情明显好了起来。
“嗯,你说得不错,本宫跟她们计较,乃是自降身份,她们还不配。”
如意姑姑暗自松了口气,赶紧挑常贵妃爱听的话题说了起来,丝毫不敢说出她的真实想法。
这都过去十多年了,宫里突然相继冒出好几个,或五官某处、某气质、或神态动作像那位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而是来者不善。
她家贵妃本就是享那位的遗泽,才能在这后宫获得独一份的殊荣,说是宠冠后宫也不为过,五皇子所受的宠爱,更是在太子之上。
若是这一局面被打破,他们所谋之事,可就难了。
想到这里,如意姑姑就觉烦恼不已,现在不便与宫外联系,她连找个人商量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