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一早,一直被关在房中的华绾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带走,再无下落。华缨也就此被放出来,任凭怎么闹,鸨儿都不肯透露华绾的消息。
她只笑嘻嘻地表示:“念奴这回是交了好运了!礼部的贵人们已接了她去了,想来不久就会送纳妾文书过来。”
华绾还那样小,身子都未长成,怎能叫那些酒色之徒糟蹋?华缨气得全身乱颤,抓着令漪的手,又哀哀央求:“你去求求晋王殿下好不好?六部都是他的下属,只有他能救我们了。你去求求他,好不好?”
令漪美丽的眼睛一瞬黯淡:“可王兄不愿见我。”
她将方才自己被拒之门外的事说了,痛苦地摇头:“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明明我都那样低声下气地求他了,可他就是不肯松口……还能怎么办呢?”
令漪从来也没有如此绝望过,就算是夫君死后、被婆母赶出家门的时候,她也不急不躁。可现在,华绾出事,临清县主也扬言要掘阿爹的墓,王兄又亲口宣告他不会管她,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华缨原为妹妹的事心急火燎,有如百爪挠心,听完这话,心里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奇道:“不,不对。”
“他若不在意你,为何反反复复提及你去找宋太傅之事?好似醋性很大的样子,这分明是在意得不得了!”
她看男人的眼光同经验比令漪都准确丰富得多,不过转瞬便反应了过来:“他对你……你和他……不会……”
令漪有些不好意思,默认了:“可我也求了他了,他为何还是不同意呢?”
“这你就不懂了。”既明了症结所在,华缨心间反倒松快许多,“男人就是不要脸,分明想要,却还要你自己送上门去。先拒绝你,把你逼到绝境,还偏要你巴巴地去求他。这样他就可以救你于水火之中了,还不得叫你对他死心塌地么?”
“可……”令漪听得愣住,“王兄让我不要再去见他,他似乎,没有你说的这个意思啊……”
华缨笑道:“这种事,只可在无人的私密处谈论,你大庭广众地去求他,他还怎么暗示你?”
“他在算计你,你不知道?”
算计她?
令漪原本将信将疑,然转念一想,他若不在意她,又注意她的装束做什么?也许就如华缨所言,他是在等她自己主动献身。
可王兄与宋郎是完全不同的人,她不知要如何引他上钩。今天他就已经拒绝她一次了,若她再求,他还是不同意怎么办?她又要怎样才能掌控他?
“你……”
华缨原本大喜过望,可触到她惘然的神色与一身的素白,心间的希望又霎然熄灭。道:“算了吧,你别勉强自己,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妹妹是很重要,可若挽救妹妹的名节,是要牺牲旁人的名节,又有什么意义?
令漪沉思片刻,却轻轻摇头:“没什么,我愿意的。”
不过是桩交易,若她的身子可以换回华绾与父亲的墓,那的确是十分划算的。所谓女子的贞洁与清白,她原也不是很在意。
先前不愿最大的顾虑就是热孝,可现在火都烧到眉毛了,她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就这样办吧,”她语气轻描淡写,甚至弯唇,淡淡莞尔,“我去求他。不过,在这之前,我还需要你给我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助兴的香药和勾起人欲念的酒,花月楼难道没有吗?”
“你……”华缨有些意外,她竟是要给晋王下药?
令漪淡笑不言。
他算计她这样久,难道她就不能算计他?
不是想她主动献身么?好啊。不过与其苦苦哀求、把主动权拱手让给他,她会在一开始就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把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光风霁月的贤王因中药不慎玷污守寡回家的继妹,多么好的把柄。届时,就是凭着他的愧疚,她也能拿到比去求他更多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