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有先例。”
“管仲变法就是这般做的,大秦眼下只算沿袭前路。”
“二来管仲变法后,齐国一世而衰,这无疑会让六国余孽心动,认为大秦会不会这样,无形间也降低了六国余孽谋反的意志,让他们下意识想多拖一段时间。”
“三来……”
“其他的破局之法都行不通。”
“土地、粮食、贷钱等,涉及到的食利者太多,囊括天下绝大多数贵族、豪强及官吏,根本不是大秦眼下能动的,甚至是连碰都不能碰,一旦碰了,就是在自取灭亡。”
“惹怒天下绝大多数的食利者。”
“这是自绝于天下。”
“而大秦的局势已十分危险,再不做出改变,也会如离地的树干一般,慢慢枯死,因而大秦必须要做改变。”
“在管仲划分的‘士农工商’里面,大秦唯一能动,唯一敢动的只有商。”
“动贩夫走卒对局势毫无影响。”
“动跟贵族、豪强、官吏捆绑很深的土地、粮食、贷钱,无疑是在引火烧身。”
“因而大秦只能选择动盐铁商贾!”
“盐铁在天下商品中,相对处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价值没有田地、人口、贷钱来的高,但又比最底层的贩夫走卒获利高,只是要花费大量时间去走商,去经营,加之要征收泰半之税,因而并不为贵族官吏看重。”
“然盐铁又为天下之必需。”
“所以作为当下的破局口最为合适。”
扶苏暗暗点头。
听到嵇恒的解释,他才恍然大悟,为何嵇恒会选择动‘盐铁’,而不是动田地、粮食等了。
一切都是经过利弊权衡的。
“既然盐铁在天下商品中不上不下,为何会让先生认为可能引动关东之乱?”扶苏问道。
他一脸不解。
嵇恒给自己倒了一铜爵的酒。
大口饮尽。
一股沁心脾的凉意涌上心间,嵇恒冷声道:“那其实只是一种推测。”
“五五之数。”
“但大秦输不得,更输不起。”
“因而一旦输了,那也意味着大秦……”
嵇恒摇摇头,声音慨然道:“气数已尽,注定当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