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本不是这样的。
扶苏起身道:“是扶苏错了。”
蒙毅摇摇头,沉声道:“公子关心国事,是再正常不过。”
“然过犹不及。”
“国家大政由万千小事组成,若是光念及大政,只会贻误了国家。”
“公子前面说,‘官山海’之策,出自此人之手。”
“便足证此人之明锐。”
“但以此人之足智,却未曾多言半分。”
“公子安能不明其意?”
“眼下关东尚未因此生出事端,就算真出了事端,陛下也定会是让大臣们上书,表明自家的见识,以朝中大臣之见识,岂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而且臣这几日在朝中,未曾听闻有一人上书,也无人谈及此事,这未尝不是一种表态。”
“何况若真需调动大军,朝中将领肯定更为踊跃。”
“陛下是何等洞察,又岂会随意决定?”
“定会深思熟虑。”
“即便此事真涉及国家生死存亡之大争也。”
“也当由陛下决断。”
“公子眼下既不知陛下决断,又拿不准自身是否一定对,这岂非不是在自扰?”
“公子过去尚有仁善,眼下急于改变,既失了仁善,又没有凝练出自身的洞察之能,若继续这般浮躁,只会越发浮于表面,长此以往,定为陛下所恶。”
“陛下对公子可谓器重有加,公子何以不察若此哉?”
“臣之所言,句句肺腑。”
“望公子斟酌。”
蒙毅轻叹一声,就此打住了。
扶苏起身,对蒙毅深深一躬,感激道:“多谢蒙廷尉提醒,扶苏感激不尽。”
蒙毅微微额首,已没有再开口。
扶苏没有再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愧,而后转身离开了。
他没有回头。
伟岸的背影,在大厅灯火的摇曳中,渐渐消失不见。
蒙毅伫立良久。
他就站在大厅门口,默默的注视着扶苏离去,等那道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才轻声道:“长公子,遇事的确当有主见,但过于追求主见,却未必就是好事。”
“臣之所忧,唯在此处!”
“希望公子能听进去,让自己静下来。”
雨越下越大。
只是雨水却渐渐模糊了。
接下来大半月,扶苏都没外出,一心待在雍宫。
心无旁骛,在无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