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种类繁多,耗民甚多的工程,都在这几年推行,底层民众如何承担得起?”
“其中还不包括迁五十万人口于南海,迁数十万人口填戍边等手笔,要是加上南海北疆的驻守将士,数量只会更巨,若真按律法一户出一人的情况算,只怕大秦家家户户服役都填不上,但现在这些工程还在继续施行,势必是强加到了黔首身上。”
“大秦如此耗费民力,天下岂能不怨声载道?”
嵇恒淡淡的看了伯秦一眼,缓缓道:“你能看出这些已不错。”
“但不够。”
“大秦之所以会落得民怨民沸。”
“其实原因就一个。”
“傲慢!”
“帝国的傲慢。”
“这种傲慢非出自一人,而是大秦的整个君臣。”
“甚至是整个体制!”
“大秦开国之初,信誓旦旦的昭告天下,今后要改制华夏文明,要盘整华夏山河,要一扫华夏之积弊,更要再造华夏文明,重整河山,更说要让天下永久太平。”
“这番超迈古今之豪言,的确是振奋人心。”
“也引得了天下人瞩目。”
“大秦立国之初,的确开始雷电施治,大刀阔斧的整饬天下积弊。”
“更新官制,集权求治。”
“以郡县一治为根基,以求治天下为宗旨,以施政治民为侧重,以治权集于中央为轴心。”
“再辅以郡县制,实现自上而下的有效施治。”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甚至还弄出了一套乡官系统,即基层的三级民治。”
“乡、亭、里。”
“然这些归根结底,其实都是中上层建筑。”
“但下层呢?”
“那些最底层的存在呢?”
“大秦朝堂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因为朝堂上下都希望底层永远一层不变,唯有如此,底层才会永远的去当牛做马,去任人鱼肉,去任人宰割,而无丝毫反抗的余力。”
“所以大秦立国之后,严格执行过去的户籍制度。”
“人从一出身就已决定了今后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