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过于残忍,往往万人不成一人,所以就是前朝苗栗族的蛊术盛行,记录在案的也只得成三人。”无名这时看着阮玉薇的视线更为热切了。陆让的目光微冷,“何为虫,何为皿。”无名的眼神忍不住狂热,“虫易得,而皿难求。”“炼制的虫种在普通人的身上,这人身上的血就是引子,控制人的引子,被下了引子的人,每个月需要吃特制的药才能解除引子带来的痛苦。”“而用皿炼制的血引,无痛无觉,却能为人的意志所转移,不知不觉就能达到大人的目的!”换句话来说,阮玉薇的血真的这么厉害,若是别人知道了,她基本上活不过今晚。用她的血,不用一兵一卒便能取得整个天下。无名又继续道,“此皿还有个特点,成熟之际,会魂游天际,所以又唤名离魂蛊。”他笑吟吟地看向阮玉薇,“姑娘,可又总做什么奇怪的梦,或是总觉得梦中所见,现实都会发生。”阮玉薇忍住心底的骇然,她忍不住退了两步,“你、你胡说什么!”“若真是这么厉害!太宗时夺嫡时哪里还需要死这么多人!”“抓点人炼、炼那个什么皿不就可以了……”无名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慌乱,“太宗时,夺嫡引发的祸乱虽说血洗了京城,但是统计出来也不过千人的死亡。”“炼皿,万人难出一人,况且都要怀子的妇人。”“前朝的禁术现在几乎已经难以寻得,这种传闻中的事情,谁又会冒着天下大不韪来做这样成功微乎其微的事情。”阮玉薇的唇角忍不住抖了抖,“你也说了这是传闻,这个什么离魂什么皿的,你想说就是你想说的吗?!”这种要命的事儿,自然不能认!今儿要是按在她的头上了,明儿传了出去,不管是真还是假,她都活不成了!陆让看了一眼阮玉薇,然后看向无名,“你要做什么交易。”阮玉薇听到陆让的话,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下,她连忙道,“他就是个江湖骗子!”“若真的是这样,他怎么不自己干,非要跟你投诚!”无名,“我对天下没兴趣,更何况皿现在还只有一个,就算我得了天下也守不住,前朝的例子还不够鲜明吗,到时候我只会死得会更惨。”“但是陆大人就不一样,文有顾家,武有冠军侯府。”“皿的作用,不过是更快的速度帮助大人达到目的。”陆让,“你想从本官这儿得到什么。”无名,“把程文甫交给我。”陆让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程太医是太医院院使,不算是什么高官要员,你的这个要求倒是很让我觉得你话的真假。”无名抬手,他身后的无影握着椅子的靠背后退了两步,“我的话是真还是假,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大人现在要考虑的,就是这件事情是否愿意和我交易。”他的轮椅退到廊下,声音也变得空了些。“大人既然今晚特意在等草民,草民也建议大人多考虑下草民的话。”他的话音刚落,屋顶的瓦片传来清脆的几声声响后,便再没有了声息。阮玉薇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半晌后转头看向陆让。她的声音里还微不可闻地带着些颤抖,“大人,难道你要相信他的胡言乱语吗。”“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若她真的是那种被圈养的怀子妇人,万人只成一人,只需调取十六年前的案宗,可有大量死亡的妇人,便知真假!”“况且我娘在钦州开了十几年的食肆,那条街上街坊都知道!”这人太可恨了,这简直比杀了她还残忍!要是陆让不相信他的,他再拿上这套说辞去找别的人,她哪里会有活路。陆让看着她明显越来越慌的眼神,唇角微抿,半晌后才道,“你是皿,我是虫。”啊?啊??阮玉薇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陆让,“按照他说的,种在我身上的就是尸母虫。”说着,他将整个袖子挽了起来,手臂上鼓起的肌肉里,一条红色的虫在皮下缓缓的游动着。阮玉薇的嘴微张着,好像这一切的反转,让她猝不及防。她突然想到,大理寺的马大人,顺成府尹的陈大人,还有人贩张婆婆,都是中了蛊,当初张婆婆说,万花楼给了她们气血丹,所以这个气血丹就是陆让的血引做的?!可是,陆让好像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样子。就是当初在顺成府,陈夫人死前说的那句奇怪的话。陈慧心死前到底发现了什么,这些未解之谜,现在好像都是在指向同一件事。陆让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的角色,他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阮玉薇逐渐冷静了下来,“大人,你现在自揭底牌,是想获取我的信任吗。”陆让将袖子放了下来,“我五岁就被送往玉渡山练武。”“除了每日练武,还要药浴。”“只要我昏睡,我就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游走。”“以前我只当是师傅所说的真气,后来我才知道,是蛊虫。”陆让的脸色微沉,“我告诉你,不是获取信任,而是想让你配合我。”“配合?”阮玉薇不明白。陆让从书架上取下一只花瓶,拿出墙砖,才从里面拿出几本陈旧的书来。“无名没有说完,炼蛊炼虫,最终的目的是为人所有,而我们的下场最终只有死。”“我一直在暗中寻找苗医王,想要引出身上的虫。”“这个无名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应该是仅有的可能知晓破蛊之法的人。”阮玉薇看着陆让,“所以,你想假意答应他。”“然后,让我为诱饵,最后让他帮你破蛊?”她的唇角抿了下,又继续道,“你不甚信任无名,我又该怎么信任大人呢。”谁知道他是想破蛊,还是想要她的血。陆让的下巴微抬,“阮娘子现在还有得选吗。”他要是真的狼子野心,她现在已经被打晕了。:()朝来惊春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