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并没有。
裴慎反而将书信叠好,收回信封,“隔几日让刘管家告诉夫人,就说书信已经送到裴府和驿站,让她放心。”
铜质暗扣“嗒”的一声,两封被火漆封实的书信被完好地放置在身后博古架的锦盒之内。
“另外,夫人想看什么书,便让刘管家去寻几本相关的来。真想学也好,消磨时间也罢,唯独一样,这听雪山庄,莫要让她踏出半步。”
“是。”桓征俯身应下。
天儿热得很快,稍微活动一下就一身的汗,便是管家不说,沈稚自己也不愿出门。
贵妃榻边布了冰鉴,屋内才是凉快的天堂。
无事的时候,沈稚便坐在榻上看书写字,偶尔想要放松放松,便到后山的果园摘葡萄,用书里记载的方法发酵酿酒,只等到葡萄酒酿成,再请裴慎过来品尝。
这期间裴慎来过两次,两人还是像先前那般相处,裴慎温和有礼,沈稚含羞带怯。
一回两回如此便罢,可回回皆是如此,沁芳看在眼里也着急了。
这日,沈稚坐在榻上看《茶经》,云锦坐在矮凳上敲核桃,刚攒好一碟放到案几上,沁芳捧着两本书从外头进来。
“过几日可就是七夕了,方才奴婢听他们说,七夕节当晚,山下集市热闹得很,还有神灯可以看,说一两盏灯转眼之间能变幻出千盏万盏,到时候者整座山都是亮堂堂的,姑娘们都在山下月老庙许愿,特别灵!”
沁芳凑到沈稚面前来,“夫人何不与郎君一同出门,赏灯许愿?”
沈稚放下纸笔,心中有些意动:“七夕?”
沁芳笑道:“是啊,七夕当日,郎君定会过来陪夫人的。”
是啊,七夕若能与夫君看灯许愿,也是增进感情的良机。
何况她也许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夫君不在时,山庄上下担心她的身子,不让她出门,可夫君如能陪伴身边,定能护她周全。
云锦放下手中的核桃夹,有些迟疑道:“可夫人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山下那么多人,若是磕了碰了就不好了,郎君大概也是这个意思……”
沁芳道:“夫人整日闷在屋里看书,对恢复记忆难道就有帮助吗?连詹神医都说棘手,可不是吃几颗核桃就能好的。”
“出门的马车晃晃撞撞的,夫人坐着不舒服,反倒不利于病情,我看是你想去吧?”
沁芳才要反驳,云锦又笑着打断:“何况我就喜欢看夫人写字,我虽不识字,可看着这样的画面就只觉得赏心悦目。”
沈稚笑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这七夕晚灯我倒真想去看看什么样,回头待夫君过来,我同他说说,他若是肯了,咱们出去走走也不打紧。”
沁芳立即点头应下。
沈稚见她手里还抱着书,顺手就要接过来:“这也是刘管家寻来的?”
这些天她看了不少书,烧瓷、酿酒、烹茶、焚香、做胭脂的都有,真正有关布料、木材、建筑一类枯燥乏味的工具书,刘管家都没有带到沈稚面前,而书画琴棋诗酒花这些闺中女儿家爱看的书当然能引发沈稚的兴致,是以但凡有新书过来,她都迫不及待想要翻一翻。
沁芳狡黠一笑,将手里的书递给她。
沈稚看到书封上的仕女图并未生疑,以为又是讲女子胭脂水粉一类的书,好奇翻开来看,却被撞入眼中的图画吓了一跳,当即“啪”地一声阖上。
掀脚过肩,宣裙至肚。
呜口嗍舌,碜勒高抬。
那画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沈稚只觉脑中一热,面颊唰地一下就红透了,“你……何来的这种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