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隔了墙,听也只能听得模糊而不真切。莫非这驸马当真是这么大的胆子,还是说,公主殿下如此宠溺,竟然准驸马叫她娇娇?
两个婆子表情一凝,旋即难得地觉得不好意思:“哎呀,你还问我们呢!”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这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凑过来听房的婆子赶走了。
也罢,乐得她正好要离开,趁着这个被赶走的功夫,听房婆子也就快步走出了长年宫。
长年宫中四处扎满红色彩绸,挂满同色灯笼,喜气洋洋。宫外亦然,她往东宫去的路上,沿途大树或多或少都挂了些红绸。
公主殿下至今没有外出立府,那还就是皇宫里面的人,既然是皇宫里面的人,皇帝自然是要重视的。
明明是特别吉祥的日子,这听房婆子却觉得莫名有些奇怪。
今晚月亮和星星,都是有的,怎么就是觉得有些暗淡呢?
明明这路也是常常走着的,但是今晚她偏偏就觉得很是奇怪,偶尔在路上碰见几个黑黢黢的人影,听房婆子又觉得可怖,像是遇到了什么鬼魅一般。
她不由得害怕地咕咚一声,吞咽一口唾沫,继续提着灯,摇曳着光影往东宫里面去。
星夜暗淡,那些本该象征着吉祥如意、庆祝新婚的红绸,因着夜风乍起的缘故,开始胡乱飘飞,唬得听房婆子一愣一愣的。
哎呀,可怜她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得为了这些银钱,出来做这种事情!她抚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想要压下这种情绪,一边继续定了心神往东宫走。
要不是太子殿下这次给的实在是多,她也不干这活——谁知道皇宫夜里,会这么恐怖的!
其实她也不敢细问,为什么太子要去执意问公主成亲的事情。只不过这两兄妹素来不对付,也许是哥哥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关心妹妹也不一定……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听房婆子已经走到了东宫。
她刚刚靠近东宫门口,就感觉到一股沉闷的气氛缭绕盘桓,让她心中郁结的气更加堵了。
哎!还好这太子殿下就这一个婚龄的妹妹,不然啊,再让她做这种事情,她说什么都不做了!
东宫门口站了个人,穿的一身绿色官服,文官打扮,两道秃眉额外惹眼。
那人主动问起:“可是刘嬷嬷?”
她点点头。
那人松了口气,道:“你直接进去,去成化殿找太子殿下就是了——该有的赏钱,不会少了你的。”
刘嬷嬷点了下头,然后小碎步走入宫中。
门口那个秃眉,似乎还有要等的人。可是,他在等什么人呢?只不过,这不是刘嬷嬷应该关心的事情。
她只需要快点拿到自己银钱——太子有过许诺的,给她两年的月钱!
东宫规模宏大,这曾经是朝徽帝住过的地方,那年皇帝入主东宫,便整个地将东宫翻修。
以至于现在刘嬷嬷走进之后,还有些找不着道。
她怀疑是自己年纪大了,恍惚间似乎看到几个黑影游来荡去的,似乎还提了剑,银光锃亮的,更坚定了刘嬷嬷觉得自己已经出现幻觉的事情了。
她几经波折终于走到了成华殿中。
门口又站了几个人,对她盘问了几句,大抵因为太子吩咐过的原因,也不多问,直接让她进去了。
殿中燃了香,青烟缠绕。
“太子殿下,”刘嬷嬷总觉得心里郁气重得无法排解,想要快点完成,“老奴特来给您报个信。”
卫洞南如今面无表情,他的案前累积了一大摞信件、案牍甚至书籍之类的东西。
他整夜没睡,昏黄灯火下,映照得他相当憔悴。
“刘嬷嬷啊,你过来了?”他缓了一会儿才发问,“孤等你许久了,说吧,今夜,那对新人可是翻云覆雨、蜂狂蝶乱?”
他虽然没有直接和楚照说过什么话,但是那一日百官宴,卫云舟死活都要和那楚照在一起的样子,他还记忆尤新。
想到这里,卫洞南又不禁攥紧了拳头:“哼”
刘嬷嬷“啊”了一声,心下战战。
哪里有哥哥会这么问,这么形容的?只不过她也不敢细说,只道:“今夜老奴听了,这夫妻二人的确是情投意合,相当猛烈……”
卫洞南挑眉:“哦,看来真是如此啊?你确定么?”
说真的,他不能够完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