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私自开采铁矿、又托铁匠铺私造兵器,但是他的运气并不好。恒州多矿洞,可惜初春大雨瓢泼,矿监也不管不顾,只管开采,可怜的人没有躲过大雨的侵袭。
他们被掩埋在矿洞之中,又随着湍流直下去往连州,连尸首都不曾留在家乡。
一纸状告,连州太守被革职彻查。卫洞南惶惶不安,只能将所有事情提前,在接下来的太后千秋宴中谋反。
卫云舟忽然拿铁匠铺的名字给她看,想必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这几天楚照忙完就是被关,根本和外界没有沟通的渠道。
她盯着卫云舟,此时日光下移,灿烂光线描摹她漂亮的额角,眼尾此时竟然不自觉流露恳切态。
她本来就打算帮她。
“殿下,我想知道,”楚照开口,“您知道,连州近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一纸状告,从南地到京城还是有些距离,也许卫云舟已经从其他地方知道此事了不成。
孰料,此话一出,卫云舟面色微动:“矶河县,冲出了近两百多具尸体。”
“那太守呢?”
二人之间,残留着调笑后的旖旎余韵,如今却因为这短短的几句话,一封信笺,瞬间变得冰冷了几度。
卫云舟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个人,她可以确认,楚照这两天都困在殿中,哪里都去不了。
如此说来,她也是早就知道了么?她知道的,是不是比她多?
卫云舟轻笑:“你都知道连州发生了什么,还要问我太守的事情么?”
“被弹劾了么?”
眼底闪过一丝暗芒,这话对又不对。卫云舟面上不显,否定了这个说法:“没有,闻大人他星夜兼程,自从矶河县发现了那两百多具尸体之后,他就直接到京城来了。”
“在今天早上,他以头抢地,磕得满头都是血印子。”
楚照一愣。
看来这剧情发生了些微的变化。
“然后呢?”
卫云舟便将后来的事情告诉她了,傅季缨受命督办此案,远赴连州。
好像又不是些微的变化了——以往只是连州太守被弹劾,卫洞南急火攻心,都做出了谋逆之事……如今太守亲赴京都,这他不更急么?
“扯远了,”卫云舟低下头来,看着眼前那张薄薄的信笺,问道,“我再问您一遍,还望您务必告诉我实话,这上面有您的铺子吗?”
她压低了声音。
楚照一愣,缓缓道:“殿下还真是……知道得多。”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装蒜,反倒是直接承认了。
卫云舟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弯弧。
四目交汇,都从彼此眼中找到信任,仿佛有一圈涟漪扩出,静静弥散空气。
好吧,她们当真是同谋。
“嗯,我知道得多,”卫云舟笑得粲然,“早在您和我交往之前。”
交往当然只是交往的意思,但是楚照怎么听得耳根一红呢?
她只能安慰自己:眼前这位是古代人,乱说话她也只能包容和受着。
亦即是说,卫云舟之前和楚沧来往的理由,就是为了调查这些东西么。
她尴尬地笑了笑:“这样么?那还真是有一种‘兄终弟及’的感觉了。”
卫云舟却没笑,没有接她的这句话。
“那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信任确下,卫云舟再度发问,声音不复刚刚的温声。
盯着那些陌生的名字,楚照想说却又不敢直说。
当时何桓生送了原本的资产名目过来,密密麻麻又繁多,楚照只是粗看了一眼,就将那一个册子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