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座陆埕高中后,陆夫人才咬牙买下的二进院子对他们来说颇为宽敞,陆埕便辟出一间屋子做书房,平时看书办公用。
她到时书房门大开,孟年往外瞟了一眼,正好瞧见她,惊讶道:“郡主,您怎么来了?”
陆埕坐在书案后,提笔不知在写什么,闻声抬头,眼里亦是诧异。
萧婧华问:“在忙?”
陆埕将笔放入笔洗,将未干的宣纸交给孟年,“你仔细看。”
孟年点头,眼珠子转了一圈,“我去外边。”
话落一溜烟跑了。
陆埕这才看向萧婧华,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眉目间宛如带了霜,“有事?”
有事,有事,每次都是这样。
不知从何时起,她一来寻陆埕,他第一句话全是有事。
没事她就不能来找他了吗?
萧婧华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她硬生生咽下一口浊气,冷硬道:“听闻,你昨日把那姓白的姑娘从百花楼里救了出来?”
“陆埕。”萧婧华哽声,水雾从眼底蔓延开来,“你答应过我,此生绝不入秦楼楚馆。”
他分明答应过她的。
他分明知晓她此生最恨那些倚门卖笑的青楼女子。
为什么要为了白素婉背弃与她的约定?
难不成他真的如那些传言所说,心中早已有了白素婉?
萧婧华内心一片惶恐,倔强地盯着陆埕,偏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陆埕头疼,无奈道:“她一个清白姑娘,被人掳进了那种地方,若是我不知晓便罢了,可事情就发生在我眼前,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事情就发生在你眼前?”萧婧华不可置信地瞪圆眼,泪水从眼眶中脱落,砸在地板上,“你是自行去的百花楼?”
“陆埕,你骗我!”
她流着泪,眼睛却睁得极大,牙关紧咬,身子轻颤。
陆埕觉得烦躁。
他这阵子因清居堰贪污案忙得不可开交,唯一的突破口张骏跟条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尾巴。昨日跟踪张骏去了百花楼,撞见白素婉险些被他强迫,无奈之下出手,却惹了张骏的眼。
如今案子陷入僵局,他整日想着如何揪出幕后之人,饭没吃几口,晚间囫囵睡了两个时辰又起身梳理案情,现下头痛不已,萧婧华却来无理取闹。
他忍着脑中抽痛,用最后一丝耐心道:“百花楼一行,是为案情,乃公事。”
他言之凿凿,眉目清明,萧婧华勉强信了,“那白素婉呢?你和她的事在京中都传遍了。”
“与白姑娘何干?”陆埕微顿,转而一想,应是昨日带她出百花楼时被人瞧见了。但这种事清者自清,便道:“流言虚无缥缈,岂能信?”
他越是遮掩,萧婧华越觉得他心中有鬼,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陆埕面色一冷,心中烦躁如开了闸的洪水泄出,语气忍不住带了几分怒,“你今日若是来无理取闹的,现在便可离开。”
“大人。”孟年冲了进来,眼睛亮得惊人,喜道:“我找到了。”
陆埕神色微敛,大步朝前,匆匆道:“走。”
两息的功夫,书房只剩萧婧华一人。
他丢下她走了。
一句话也不给她留。
书房空寂无声,干净地板上,水渍清澈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