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地抿了抿唇,粗略翻找过,抽出一本,示意虞茉先回榻上坐好。
故事主人公乃深山中的猎户,偶然在凶兽爪下救一貌美孤女,之后自然而然地结为夫妻,男耕女织好不甜蜜。
当然,赵浔嗓音毫无起伏,一切是她自行脑补出来的。
正听得入迷,剧情直转,孤女化为了索命的厉鬼。虞茉倏然睁眼,见烛火轻晃,吓得从纱帘中钻出。
她表情微微慌张,但见赵浔抬眸,忙恢复正色:“唔,这本我曾看过,你不必再念了。”
红唇因故作镇定而抿紧,双目更是左右打量,一瞬也闲不住。
赵浔艰难忍笑,迎合道:“是么,那换一本。”
“不必。”
雨势虽小,却足以砸得树影荡动,映照在纸窗,无端瘆得慌。
虞茉拥紧被褥,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你冷不冷?”
“冷。”
“哦,那还是随我睡榻上好了。”
说罢,她朝里侧挪去。赵浔则怕她反悔,紧跟其后,药香伴着赤裸的上身在眼前放大。
虞茉微怔,默默转过身,背对着他。
可赵浔呼吸极轻,若是闭上眼,竟好似房中独她一人。
虞茉不安地攥紧被角,强迫自己入睡。
忽而,外间传出鼠类啃咬桌腿的声响,细微又刺耳,激得她坐直了身。
“别怕。”赵浔张臂环住她,低声哄道,“客栈有些年头,难免有鼠蚁出没,我唤人进来清扫。”
她不忍深夜差使内侍,自他怀中可怜兮兮地仰起脸:“将就睡吧。”
有赵浔在,牛鬼蛇神不会近身,她心中渐渐安定,被揽着躺了回去。
木床亦非崭新,随动作“吱呀”作响,暧昧至极。
虞茉:“……”
“茉茉。”赵浔屈指挑起她的下颌,冷不丁地道,“还记得在茅草屋里,你我也是这般。”
她因言晃了晃神,旋即忆起相依为命的日子,眉眼含笑:“还好意思提呢,那时,某些人可是避我如蛇蝎。”
“我……”
赵浔一噎,但见她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便也不做反驳。只垂首在她唇上蹭了蹭,认真解释另一桩事,“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起初,素不相识,甚至带了警惕,是以选择隐瞒。
后来,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却骗自己马上要分别,无需亮明分身。于是才有理由继续与她亲近,甚至扮作商贾夫妻。
赵浔吮着她的唇,呢喃道:“我原想议亲当日向你坦白。除此一事,我对你的情意,曾许过的诺言,俱是出于真心。”
“所以。”他退开些许,凝望她的眼,“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
虞茉伏在他怀中平复呼吸,闻言,不禁疑惑:“太子定亲,竟能草率至此?”
赵浔失笑:“自是不行。”
他先去求了母后,隔日跪在御书房,被素来温和仁慈的父皇骂了足足一个时辰。
但这些乃是分内事,不该用来博取她的怜爱,是以赵浔敷衍过去,提醒道:“你还未答复我。”
“哦。”
他既催促,虞茉不可避免地想起江辰,毕竟对方今日才得知退亲之事,仍执拗地将自己当作未婚妻。
若不先处理好糊涂账,她良心难安。
“你和江辰……”
虞茉轻拂他唇角的伤,原是要问打过一场后可有达成共识,或者谁人愿意退让。鬼使神差的,她道,“你们打架,只上头受了伤?”
赵浔怔了怔,神色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