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个医院丢弃的隐形人,各方面的压力都在逼着她退缩,可是许从唯咬紧了牙关,始终坚持在岗位上。
没有病人,她就去门诊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不落。
可她依旧等不到患者。
许从唯压抑不住哭腔,眼神失望,“我说了,我是被冤枉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那次的手术过程,许从唯事后复盘了无数次,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但她查不出具体问题在哪里。
所以,人命面前,无人相信她的自证。
洛京安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语气淡漠,“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那天,你的父亲也跳楼了。”
许从唯得知消息的时候,崩溃的几度晕厥,紧接着,下午手术就出了事故。
这条消息,也曾被人泄露了出去,成为许从唯操作失误的铁证。
“那又如何!我是医生,我拿起手术刀的时候,就有救死扶伤的职责,我不会因此不顾患者性命!”许从唯几乎是喊出声的。
洛京安毫无动摇,“但你无法保证,你能真正的摒弃所有情绪,真正的负责,就应该放弃那台手术,或者延迟手术进行。”
“我能保证!”许从唯歇斯底里的喊出声。
她耳膜嗡嗡作响,愤怒、委屈、崩溃……无数情绪发出鼓噪的乐点,急促而又强烈的敲击着她的神经。
儿子的排斥,丈夫的不信任,以及这么久以来的排斥和厌恶,让许从唯的情绪顷刻间攀爬至从未有过的高峰。
她想喊叫,想砸东西,想摆脱这泥潭似的困境。
可许从唯的反应,在平静无波的洛京安面前,反倒衬托的她像是个疯婆子。
他眉头微蹙,抬手看眼腕表,道,“我不想跟你继续没意义的争吵,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话落,他转身离开。
病房安静下来,唯独半开的窗户外,传来簌簌风声。
许从唯怔然片刻,循着声音往外看。
她看着随风飘起的落叶,只觉满腔疲惫,明明,她的丈夫和儿子,应该是最信任她的人,可他们却给了自己最痛的一刀。
她只觉整个人身处泥潭,挣脱不得。
要是,能像树叶那般自由飞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