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幅样子,林怀锦慢条斯理道:“老夫人可要快点决定,毕竟,兴许这孩子保不保得住,全在老夫人您一念之间。”
她就是要羞辱聂满盈。
次次叩首,不仅是折了她的自尊,也是让她为上一世的自己赎罪。
霍老夫人咬咬牙,心道比起聂满盈是否愿意,还是自己的孙子能活下来更为重要。
她下定决心,点头道:“好,怀锦,我答应你。”
……………………
林怀锦遣了伴月,去太医院找林松青。
这期间,霍家众人皆是焦急万分。
霍老夫人不止一次抱怨“这小舅子怎么来得这么慢”。霍江行也三番五次怀疑林怀锦是在耍他们。霍以致则像个疯了的低能儿一般,不时尖叫两声表达自己的愤怒。
林怀锦倒是气定神闲,独自坐在自个儿院子里,对他们的心焦气躁置若罔闻。
直到伴月终于带着林松青进了霍将军府的大门,林怀锦才面露喜色。
她叫了含星一起去迎接兄长,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眼眶一热,忽而有些哽咽。
自从上一次与哥哥分别,对于林怀锦来说,已是跨过了生死的界限。
数年未见,她茕茕孑立,孤立无援,独自忍受了那些痛苦的日子,身边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而今终于见到亲人,满心的欢喜、委屈、思念一股脑的都涌了出来。
她提起裙摆,朝兄长飞奔而去。
“哥哥!”
林松青看到她奔过来,立即放下手里的药箱,张开双臂。
稳稳地接住林怀锦。
他身形清瘦高挑,身上仍穿着太医院的官服,衣领上有清香又好闻的药草香味。
许是走得急,他面色微有些疲惫,衣衫微冷,被风浸染。
可他搂住林怀锦的手却那样温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仍轻轻拍了拍妹妹的后背以示安抚,声音温润如玉:“阿锦,哥哥来了。”
林怀锦缩在哥哥怀里,闻到令人心安的熟悉的味道,觉得踏实极了。
这时,得了消息的霍江行也赶了过来,远远地看到兄妹俩抱在一起,便冲林怀锦不满道:“满盈都疼成那样了,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林怀锦没理他,林松青淡然地看了他一眼,问林怀锦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将军府里搭台唱戏,选了这么个红彤彤的丑角儿来?”
霍江行起先没反应过来,见林松青看着自己身上,这才想起自己如今仍穿着拖泥带水的喜服,一通狂奔间,早已领子歪斜、裤脚沾泥,浑身皱巴巴得不成样子。
说起来,倒真像个狼狈的丑角。
他有些发窘,赶忙用手正了正衣领,清清嗓子道:“大哥,是我,霍江行。”
林松青似笑非笑,戏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霍小将军。怎么,这是在出什么洋相?”
霍江行面红耳赤,明显有些心虚:“大哥,我非是在唱戏,是今日……府中有婚礼。”
娶聂满盈一事,他自然是不会提前告知林怀锦的娘家人的。
想也知道,林怀锦吃了亏,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今被撞见了,霍江行颇有些措手不及。
听了他的回答,林松青“咦”了一声,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
“府中有婚礼,霍小将军你怎么倒穿着新郎官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