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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活阎王的真面目（第2页）

又看了看默然不动的赵鸣珂，他忍不住打趣对方：“我们楚安王啊，可真是越来越会心疼人了。”

闻言，冷面阎王赵鸣珂终于掀起了上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按理说，被这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瞪了一眼，常人早就该吓得浑身发抖、缄口不言。

可林松青倒是浑然不觉，分毫不怕。

他一面嚼着梅花糕，一面继续插科打诨，调侃赵鸣珂道：“想不到这鼎鼎大名、让人闻风丧胆的楚安王，竟还有这样面冷心热、体贴他人的时候。”

“也不枉微臣累死累活，数月以来苦口婆心，跟您没话找话啊！”

闻言，赵鸣珂脸上的冰霜似乎有些微的融化。

但他仍然不发一言，微侧过头，掀开车厢窗子的布帘，看了看外面。

猎猎冷风立刻呼啸而来。

他高高束起的黑色长发被风陡然吹动，眉眼间的阴翳似乎也随之略略褪去。

细看来，那阴森可怖的活阎王，也不过就是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疏朗青年。

林松青吃完一整块梅花糕，唇齿生香，觉得胃里的钝痛略微缓解了些。方才因为忍痛而一直紧皱着的眉头，也渐渐松开。

赵鸣珂放下布帘，淡淡地看向他，眼里好像没什么情绪。

林松青被他盯得发毛，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问道：“王爷为何这样看着微臣？是不是微臣脸上有东西？”

赵鸣珂缓缓移开了视线。

就在林松青以为他依旧会像以往一样闷声不吭时，却忽然听到一个毫无起伏的声音。

“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松青愣了愣，反应过来赵鸣珂确实在跟自己说话后，懵然道：“什么‘什么时候’？”

赵鸣珂却没回答他。他的视线落在车帘的边角，却更像是穿过了车帘，望向一片虚无中的某处。

再开口时，语气仍旧平铺直叙。

可林松青却不知为何，觉得从他眉眼间，看到了一点困惑和怅然。

“太医，也会有这种病痛么？”

他话语寂寂，萧然落寞。

林松青立即意识到，他是在说自己胃痛的事。张口要答，可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身影，林松青忽然顿住了。

他荒唐地觉得，那威风大氅之下的人，是如此的孑然独立，形单影只。

仿佛一块坚冰，多年来无人问津。

独自在日积月累的天寒地冻之下煎熬太久，已然成了一块冷硬的石头。

到现在，无论什么人，都已经捂不热、暖不化他了。

外面对于赵鸣珂的传闻，林松青常有耳闻。

世人皆知楚安王种种可怖，可他知道，无人见过赵鸣珂真实样子。

无人知他肩头落雪，也会黯然神伤。

在一次为皓太妃诊治后，林松青路过高高宫墙围起的院落，无意中看到，那冷面王爷一个人立在满树梅花之下，身形萧索，茕茕孑立。

透过那层在人前终日包裹着赵鸣珂的厚重冰壳，林松青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茫然无助的神色。

不知为何，本应匆匆赶回太医院的林松青停住了脚步。

赵鸣珂的样子，让他莫名地觉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