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温文尔雅的面庞,刹那间变得狰狞。沉重的鼻息在额间拂过,低沉而阴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一阵令人心悸的寒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你,居然敢与别人成婚?那个让你忘不掉的男人,是不是赫连斐?你我情浓之时,是不是就与他好上了?”
云萝死死的盯着他,双手紧握成拳,盈盈一笑,膝盖一曲朝他胯下猛力一顶,动作之凌厉,让人猝不及防。
慕临珩身形一滞,随即闷哼一声,身形不稳,单膝跪落在地,他俊逸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痛楚,一只手迅速捂住要害,眉头紧锁,而另一只手,却仿佛本能般,仍旧固执地紧抓着云萝的胳膊,不愿松开分毫。
云萝动作迅捷,指尖轻挑,瞬间从发髻间抽出簪子,毫不犹豫地刺向他的手背,一阵剧痛袭来,不由得松开了紧握的手,面容因疼痛而微微扭曲,五官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拧紧了几分。
云萝见状,灵巧地翻转手腕,将他的胳膊往背后一绕,她身形转动,膝盖抵在他的脊背上,她解下腰间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紧紧捆绑在一起。
慕临珩蜷缩着坐在地上,胯下的疼痛并未消退,他脸上赤红一片,冒着细密汗珠。
云萝轻盈地蹲下身来,眸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对着面前略显尴尬的慕临珩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戏谑与俏皮,“慕临珩,你是不是忘了,我练过小擒拿手,你那掐颈环腰的老一套,在我身上用过三次,怎的还是这般毫无新意,未见丝毫精进呢?”
慕临珩恼羞成怒,吼道:“叶云萝,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说过,你若再敢念着他人,我定让你尝到比死还痛苦的滋味,除非,你此刻便能杀了我。”
“好啊!此间北宫,于我而言,无异于囚笼四壁,日日夜夜,煎熬难耐,我死之前也不要你好过。”说着便挥起手中的簪子朝他颈脉刺去。
慕临珩身形一旋,簪子不偏不倚地嵌入了他的左胸。石青色的长袍,渐渐染上了血色。
云萝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慌乱,她的双手如同被烫到般猛然松开,簪子依旧深深插在那处,她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自己,竟真的杀人了?
慕临珩的身体缓缓倒下,石青色的长袍铺展在冰冷的地面上。
门房突然被打开,桑竹手里抱着砸锁的石头,看着屋内的景象,倒抽一口冷气,吓的失声尖叫,手里的石头咚咚咚的滚落在地。
她慌乱之中,几乎是踉跄着扑至慕临珩身旁,手指颤抖地解开束在他手腕上的腰带,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焦急与恐慌,嘶声呼唤:“来人!快来人啊!传太医——”
许钟飞奔进来,吓的腿一软,背脊紧紧贴着门扉,片刻的怔愣之后,他猛然回神,转身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太医院的方向。
太医们如临大敌,纷纷跪伏于床榻之侧,动作迅捷而细致,止血,上药,可谓是把慕临珩从上到下检查了个遍。
庄太医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喘着粗气:“万幸······万幸,好在衣袍厚实,抵挡了一部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吉人天相。”
东郭月与纪盈前后脚,哭哭啼啼的跑来,两个人泪眼婆娑的守在床前。
庄太医安慰着:“禀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皇上已无大碍。淑妃娘娘,您有孕在身,切莫过度哀伤,还需保重腹中皇嗣。”
东郭月望着盆中那片刺目的血渍,眼中闪烁着不可遏制的怒火,哭喊道:“那个贱人在哪?给本宫找来。”
许钟伏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启禀娘娘,已派人去找了,还未见踪影。”
云萝出了长华宫便顺着小道一直狂奔,寒风在耳畔呼啸,携带着冬日特有的凛冽与萧瑟。路上也有遇着找寻她的侍卫,她吓得只得躲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能躲哪里去,若是被抓住,慕临珩与文武百官会怎样惩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