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质疑本宫之言?莫非我颈间的伤痕,是我自己无端抓伤的不成?确有人欲行不轨,你若未曾察觉,那便是你的无能;至于未能擒获刺客,更是你职守之失。且不说本宫,昨日阿珩不也险些遭遇不测?”云萝嗔怒的吼道。
许钟一听,脸色微变,连忙躬身请罪:“微臣惶恐,实乃微臣失言,还望皇贵妃娘娘宽宏大量,恕微臣无罪。”
云萝躺在床上,路同斌小心翼翼的给她脖子敷上药膏:“所幸只是些浅表之伤,休养两日,自会痊愈。”
云萝转过身,泪如雨下,肩头随着哭泣轻轻颤动,“许钟!”慕临珩大喝一声,如山崩之势,怒不可遏:“无论那人藏身何处,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揪出!朕要将他剥皮抽筋”,殿内回荡着他的怒吼,宫人们心惊胆战,纷纷跪伏于地,大气也不敢喘。
云萝借着此刻,将心中所有的悲伤全部发泄了出来,她的手,抚上了枕边紧锁的脖颈。那道抓痕,与她指甲完美契合。她心中暗自筹谋,唯有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才能让他放了赫连斐。然而,直接以死相胁,非但无济于事,反而会适得其反,促使他更加决绝地对赫连斐下手,想来,只能另辟蹊径。
随后的日子里,慕临珩以云萝独居恐有不安全之由,将她迁入了紫宸殿。不管去哪,总有侍卫和宫人如影随形,云萝是绞尽脑汁,想着各种合理的借口将身边的人支走。
然而,哄骗一人尚算容易,但面对这十多个人,怎么骗也是骗不过的。几日下来,云萝渐渐发现,唯有慕临珩入睡之后才有办法,于是,她故意称自己那日受了惊吓,夜不能寐。故而,让庄太医开了安神助眠的汤药。
慕临珩因之前受过伤,加之孩提之时受的虐待,导致一入冬便会身体不适。故而,自立冬之日起,他每日皆需饮下一盅精心调配的药膳,云萝便偷偷的将安神的汤药混进了他的药膳里,让他夜里睡得深沉。
夜色如墨,侍卫们的脚步声在宫墙内外回响,谁会料想,这三更半夜的,主子还要起来走动。见慕临珩睡的香甜,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云萝心中暗自庆幸计划得逞,穿好衣裳蹑手蹑脚的走出殿外。
轮值的宫人匆匆上前,一脸关切:“皇贵妃娘娘,这深更半夜,风寒露重的,您怎的起身了?”
云萝揉了揉脑袋:“不知为何,今晚的汤药似乎失了效用,喝下去后心绪依旧难平,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怕惊扰了陛下,便想着出来走走,透透气。你快去唤桑竹和小思来,陪我走走。”
“是,奴才这就去。”
桑竹和小思睡眼惺忪的跑了过来,小思哈欠连连,桑竹紧紧抱着臂膀,“娘娘,这夜深了,您要去哪里?”
云萝四下望了望:“随便走走吧!等困了就回来歇息。”
“万万不可,娘娘!近日宫中贼人肆虐,万一有个闪失,奴婢们如何向陛下交代啊?”桑竹愁容满面,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云萝秀眉紧蹙,脸上写满了不悦:“哼,你莫不是心生懈怠,不想这大冷的天陪我走吧!你若不想就回去睡吧!”
“娘娘误会了,奴婢并非此意。娘娘欲往何处,奴婢自当随行左右,只是,是否需唤上许大人一同前往?”
“许钟受了伤,庄太医已明确叮嘱,他那伤势需得精心调养,稍有差池,恐将失臂,到那时,又有何人能护陛下周全呢?”
“娘娘所言极是,是奴婢欠缺思量了。那······是否多带几名侍卫相随?”
“宫中巡守的侍卫还少吗?你这般琐碎,想去便去,不去也罢!”云萝言罢,索性抬腿便走。
桑竹匆匆拉上满脸倦意的小思,两人慌不择路地紧跟其后。沿途,灯火如昼,将夜色驱散得无处遁形,侍卫们如同走马灯般轮换巡逻,一丝不苟。云萝心中暗自思量,怎么才能寻得一处幽暗之地,最好能避开这些如影随形的守卫。
正当她思绪纷飞之际,猛然间,两只强健的手臂仿佛从虚空中伸出,将她整个人凌空提起,速度之快,令她措手不及,瞬间便融入了夜色之中。小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桑竹见状,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惊恐地高呼:“快来人!皇贵妃娘娘被掳走了!”
话音未落,数十名侍卫瞬间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他们神色严峻,其他的侍卫已迅速散开,开始展开地毯式搜寻。一时间,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与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