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斐闻言,面色骤寒,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亵渎本王清誉。本王即便是战至最后一息,血染疆场,本王亦不屑于用吾之挚爱,作为换取和平的筹码。”
“那王爷可知,去年有一女子从南国遣去北国和亲?”
赫连斐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我南国自立国以来,历经百年风霜,屹立不倒,靠的乃是铁骨铮铮的男儿与智慧并存的策略,何时需以一介女流之身,换取和平?您此番出使诸国,归来之时,莫非将满腹经纶与敏锐洞察一并留在了异乡?作为朝中栋梁,文治之才,此类国之大事,焉能不知?”
赵东旭手指颤抖的指着画像,激动道:“北国,卑职在北国见到一位北皇的皇妃,与这画像之人一模一样,那皇妃,名唤叶云萝,据传,乃是南国上晋人士。”
话毕,赫连斐身形一震,猛地攥紧赵东旭的衣襟,力量之大,几欲将布料撕裂。他的双眼赤红如血,怒火中烧,仿佛有千言万语欲喷薄而出,最终只化作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你,再说一遍!”
赵东旭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惶恐:“卑职……卑职句句属实,绝不敢有丝毫妄言。那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皇妃叶云萝之姿,确与此画中人无异。”
赫连斐眼底寒光乍现,露出杀意:“李延,速去将弦音带来见我!”吼声响彻整个院子。
弦音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赫连斐立于她面前,手腕翻转,一掌击在她的心口处,她痛苦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王爷开恩,弦音愚昧,实不知自身何罪之有,竟惹得王爷如此震怒?”
李延连忙上前,稳稳地扶住弦音,眉宇间满是困惑与不解:“王爷,这究竟是何故?”
他冷眼睨着地上的弦音,冷冽的声音如同冬日寒风,刺骨而直接:“说!叶云萝此刻究竟藏匿于何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她联手,欺瞒本王!”
弦音看着旁边站立的赵东旭,知道云萝一事已然败露,她深吸一口气,心中仿佛有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下,“王妃去北国,实乃万般无奈之下的抉择。陛下以叶家满门之安危为筹码,逼得王妃不得不应允那和亲之约。王妃深知自己病体沉疴,时日无多,这才答应了陛下,前去北国和亲。”
弦音挪了挪身子:“王妃恐您知晓真相后会不顾一切地涉险相救,故而,命我编织了一个谎言,让您以为她已香消玉殒。”
赫连斐软软的靠在椅背上,他悲喜交加,喜的是云萝仍活在世上,且下落已明,悲的是这一年云萝在北国面对慕临珩一定过得不好,且不知慕临珩会怎样折磨她。
他踉跄的起身,直奔皇宫而去,此时,赫连宣正在勤政殿处理着国务,见赫连斐猛然闯入,眼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与不解,周身散发着一股几欲破茧而出的悲愤之气。
赫连宣抬首,一抹不悦浮现于嘴角:“你这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冲进来,所为何事?”
“哥,为什么?为什么要挟阿萝,让她去南国和亲”,赫连斐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几分难以自抑的哽咽。
赫连宣意识到他能问出此言,想必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眼里浮上一抹愧疚,起身慢慢向他靠近:“阿斐,用一女子换南国百年安好,这世上女子何其多,你要什么样的,哥哥都给你找来。”
“可你用的是我的妻子,世间女子万千,各有风华,但于我而言,唯有阿萝,倘若慕临珩是她的良配,我便也放手了,然而,他并非良人,他会逼死阿萝的。”赫连斐的眼中闪过决绝与痛楚,声音虽因情绪激动而略显沙哑。
他委屈的像个孩子,看向赫连宣的眼里尽是失望,苦笑着往后挪动脚步,赫连宣心头一紧,伸手拉住他:“阿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可曾想过,这一念之差,会让南国无数无辜的百姓牺牲。”
赫连斐甩开他的手,喉间艰涩地挤出几句:“我赫连斐,岂是那等以他人之血铺就自己道路之人?南国兵马,非我所动,吾王府之精卫,自当誓死相随,这兵符,今日,便将其归还于陛下”,他毅然决然地将那沉甸甸的兵符塞入赫连宣掌心,转身离开。
行至门口他停下了脚步,“此去北国寻妻,若客死异乡,唯愿陛下慈悲为怀,将臣之衣冠与吾爱妻之衣冠同穴而安”,他仰头长长的叹出一息“万望皇上保重。”言罢,迈着急切的步子离去,身后,赫连宣呼喊的声音带着悲怆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