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内,落针可闻。
袁妈妈死的一瞬间,沈含珠担忧地看了眼裴听渡霎时间阴沉下来的脸色。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袁妈妈是被带到裴听渡面前问话的,可如今谁都能看得出来,她死得蹊跷。
无论如何,敢当着裴听渡的面直接要了袁妈妈的命,就是在向天家示威。
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刷拉”一下跪了一地。
只有李尚书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长长呼出一口气。
“天香阁老鸨死了,怎么李大人看起来这么开心?”
谢清颜直直地望进他的眼中,逼问道:“是怕她把大人咬出来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尚书冷哼一声,看向裴听渡:“还请陛下明察!这群姑娘的确是自愿卖身!究竟是不是袁妈妈拐卖而来,只要让她们出来一对质便可!”
谢清颜在心里嗤笑。
对质?
她早就在李尚书身上发现了那咒术的气息,只怕是又想要用那稻草人偶操控姑娘们,反过来狠狠咬她一口吧。
只可惜……
“不必去找别的姐妹!我自可以作证!”
殿后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紧跟着走出来一个身着杏色衣裙的少女,眉眼凌厉,英气十足,跟沈含珠有五分像。
沈含玉走到大殿中央,先是跟裴听渡行了个礼,又悄悄向谢清颜和姐姐点了点头,随即冷冷地看向李尚书,柳眉一竖: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李元初是个畜生,他爹也不差!”
“你这黄口小儿!”
李尚书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个双十年华的小姑娘,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咳咳!”
裴听渡咳了两声,浑身气势倾泻。
李尚书咬牙认下这句骂,屈辱道:“李元初那孽畜年纪小不懂事,老臣在此向沈小姐道歉!”
没人注意到,他在袖中捏紧了那稻草人偶,想操控沈含玉污蔑谢清颜。
可李尚书预料之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沈含玉没理他,字字铿锵:
“陛下!臣女与同伴被天音阁抓走,在里面结识了许多姐妹,无一例外都是被天香阁从各个郡县诱拐而来,并在她们身上下了极其阴毒的咒术来操控,若不是清颜拼力相救,我们就真的一辈子成了那天音阁的傀儡!”
“你胡说!”
见自己的勾当被一字不落地讲出,李尚书终于慌了,面红耳赤地辩解:“陛下面前,你竟敢大放阙词!”
随后又慌忙看向裴听渡:“陛下可要为老臣做主啊!不可听信这女人一面之词!”
裴听渡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淡声道:“皇弟觉得呢?”
“臣弟认为,既然李大人觉得自己冤屈,不如就死的明白一点。
说罢,裴远章轻笑一声,“臣弟带来了那五十多名姑娘,就等着陛下召见呢。”
裴听渡一颔首,太监立刻将姑娘召集至崇德殿门外。
“一个冤枉李大人,总不能这五十多个都冤枉李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