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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4页）

“小叶子今天说，维皇帝之前给他起的名叫‘连野’。他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像野人，就不太喜欢。反而喜欢陛下给的‘烨翎’的名字。还说要好好谢谢陛下。”

连望浅声低笑，很是悦耳：“其实是冶炼钢铁的‘冶’，不是野人的‘野’。”他继续道，“当初我确实不喜欢他。我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他爹。但是现在也没有必要为难一个孩子。我却躲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我相信你们可以好好相处，一定没关系的。我也会帮忙的！”

深深地注视着凑到自己跟前的脸，笑着应了他：“嗯。我也相信你。”

两人又商量了下，年关将近，这段时间还是让小叶子多在宫里熟悉一下，等开春再让他去元书房念书。

“到时候。。”连望一脸高深，“就是全智教导他了。”

石澈了然，笑嗔道：“陛下。。”

翌日，连望刚要动身前去国镜殿，就碰上了已经梳洗穿戴整齐的小叶子。

“侄臣给陛下请安。”

“免礼吧。”

连望随意问他：“起这么早，老大老二老三他们这个点都还没起呢。”

烨翎端礼依然：“因为要给陛下请安，所以要起得早一点。”

“这段时间还是多睡会儿吧。过了年你就要去元书房上课，到时候就睡不了懒觉了。小孩子还是多睡点的好。”连望温声关怀着，后又补充道：“用完早膳去给你娉贤妃娘娘请个安，知道了吗？”

“侄臣明白。”

用早膳的时候，石澈特别高兴：“我就说吧，陛下人还是很不错的。”

烨翎点头认可：“嗯，会越来越好的。”

嫣芷宫内，令羲倒是对毕恭毕敬礼数周全的烨翎大方的多。她嘱咐烨翎要老老实实地听石澈的话，还给他赏了不少好东西，一会儿宫人就会送到蒲彧宫里。

刚从令羲那里出来，烨翎就拉着石澈一个劲儿地莽冲。深冬的风吹刮着皮肤，直到两人的脸都噗噗泛红才停下。

烨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盖狠狠地运作胸廓里的肺脏，凉意十足的气流好像带些冰碴子，刮起嗓子有点发痒，刺激着他咳嗽不止。

他展开稚幼的双臂环住石澈，整个身子都还在止不住地发抖，不知是不是刚才的狂奔还没缓过气的缘故。

烨翎不语，石澈当然心知肚明。他向掌心吐口气，把手好好搓热乎，才把手盖上那颗小脑袋。

“她这次都没为难我们，说不定那件事，她早就忘掉了，或者根本不想管了。再不济，她也要看陛下的意思，对吧？”

随着轻抚的节奏，烨翎的呼吸也慢慢稳当下来。他正要开口，一脸急色的福闰和小金子才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两位主子，宫道里不能乱跑啊！怎么会刚从嫣芷宫里出来就这个样子？还好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宫人，要是引起注意那可又麻烦了！”

烨翎一听福闰这么说，两眼又是一阵发白，整个身子软下来，倒在石澈的怀里，弄地石澈又是好一顿哄才好。

连望在清晨走前留话，他傍晚会来蒲彧宫休息。石澈觉得今夜的晚膳怎么也要做顿大餐，在灶房里干活干得格外卖力，擦汗的帕子是放了又拿，拿了又放。

忙活好半天，夜色都已弥漫半边天，石澈才把饭桌准备好。

连望早就到了。开饭前和烨翎的距离很礼貌，没有拒人千里，也没有很相熟。

到了开饭的时候，烨翎看着饭菜却略有局促。这些菜式相比落麟轩翻修之前的确丰富不少，但是和翻修之后的比起来就比较朴素了。昨天刚到蒲彧宫的晚膳又是尚膳司送来的，今晚终于见到了蒲彧宫的日常伙食，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多吃些，都是好菜，石淑官亲手做的。”连望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顺手往烨翎碗里送菜。虽然是照顾他，烨翎依旧察觉到连望有些不情愿的成分在。他仍不能完全确定连望真正的态度，凡事都需要谨小慎微地多思考一些，至少现在最好不要拒绝他。

“谢过皇叔。皇叔也多吃些。”烨翎回道。他也尝了一口，果然味道简单，但背后还藏有一份让人安心的感觉，让人不禁回味许久。

石澈脸上的笑意都快掩不住了。他如此幸福洋溢的模样多亏了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起码在他看起来是没发现任何问题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和这顿饭一样和谐，几个人都很满意。

很快，年关将近。

宫人们在积堆的雪里忙碌穿梭，用一种极为鲜艳和显眼的红装点着宫廷上下的每个角落。在灰雪燃烧生命的湿润空气里，到处的红装怒放着一种与朱墙不同的生命力，把檐梁上的冰柱都沾染上了火热的喜庆。宫里都说这是来年的好兆头。

大清早的，蒲彧宫四个人一齐去万宝库要了不少好东西，福闰担心库房会不会装不下。小金子却不以为意，说定琛榭装不下，蒲彧宫其他殿还空得很。

本来万宝库的主事说到时候把东西一齐给送到蒲彧宫，石澈说什么都要自己先拿一些回去。他左肩上扛了一大包，右手又提了一大包。他心里总是觉得年货还是要自己亲手置备才好。小金子和福闰还在挑选打算送回家的物件，石澈就先带着烨翎回去了。

烨翎手里也提了一些，大喘粗气地跟在石澈旁边。石澈看他这样子，不免打趣儿问他拿不拿的动。烨翎憋红着脸，努力地点了点头。

“真不错，小子！”石澈笑道，又拿过了烨翎提着的物什，“不过还是我的力气要大一点，还是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