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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4页）

纠结挣扎之中，石澈下意识地将额头贴到连望的肩上以求安宁。虽难以平静，终究还是好过不少。

连望整复心情，不怒自威地下定最后通牒：“既有恶毒之行，就更有不该有的心思。既然饶了你的命，也不宜呆在皇嗣身边抚养皇嗣。就搬到宫外的大寺庙中苦读清心，不得外出，也不得有人随意看望。”

他继续下旨，又安排了连悌：“连悌就搬到落麟轩去吧。”

万和听言，当即崩溃大哭。即便用了最后一丝力气，也没能发出声音，阻止连望更改旨意。

连望接着命道：“悌儿既是无辜，就让泠宓宫原有的宫人跟着去伺候。顺便告诉他们，要是有人胆敢报复，一切后果就由连悌来承担。”

一切安排下去，这次风波似是终于平息。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众人心身俱疲，从嫣芷宫离开。却有个传信的宫人，找到了失魂落魄的万和：“总算找到您了。都这么晚了，您这是。。哎呀，算了。我是领命而来，知会您武骁相曲大人有意邀二殿下前去演武，不知您意下如何。”

万和呆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他，我，我已经。”说到一半，万和已难以自制地泪流满面。她直接掩面不语先行离开，只留传信宫人在原地不明所以。

今夜愁绪万千。压抑的夜晚，石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李万和惨烈地离开了皇城。往后还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你死我活，落得如此一般的结果吗？

连望在一旁一动不动，相必也是没睡着。果然，石澈一睁眼，连望就那么忧慰地注视着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吵到你了。”

石澈转过身，继续闭眼调整呼吸，再不睡也该假装睡着了。

“说吧，直接告诉我。万一我能有什么办法开解你呢？”

连望挪到他的身边，轻轻搂住他的腰。温热的气息抚弄在他的耳背上，把石澈紧绷的精神软化了下来。

都这样了，肯定不能再自找没趣。石澈想了想，挑了个认为合适一点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蜂窝是她叫人去放的？”

连望点点头。

“所以你也知道，我会因为她的求情，而矛盾纠结不已。”

连望还是继续点头，印证了石澈的猜想。

“怎么觉得你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好像谁在你的面前都只有被看穿的份。”

“我也有看不明白的人和事，就像你有看不明白的，也有看的明白的。”

“我不信，你快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石澈格外认真正经地想要盯着连望的眼睛，却被连望一把手将脑袋揉到他的脖颈间。

连望略显散漫地开口答道：“我猜你在想，连望是不是在苦恼，明天会不会又有人找借口弹劾曲至笙，又该想个什么理由搪塞回去呢？”

一通敷衍胡闹，石澈终于恼得咬牙切齿，起了揍连望一顿的心思。谁叫脑袋上方一阵阵平稳的呼吸吹下来，他刚要大显身手的动作又被止住了。

这个把自己的心里搅得乱七八糟的人，此刻竟还心安理得地睡得这么香。即便因为心中疑问仍是困惑，才暗自骂过他坏。可无奈这个人，自己又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算了吧，万一是真睡着了呢。

一粒香汗顺着连望的下巴流下来，遇到喉结的又被阻住不前。

奇怪，这个男人怎么会隐隐约约带有一丝淡香。是经常用香的缘故吗，还是他的骨肉本就如此。那颗汗珠挂在上面，欲坠不坠，反着晶莹剔透的光。

石澈入了神地注视着它，睡意也随之沉下。陆离的梦境里，那颗比葡萄还甜的水粒温柔宁静，任由它来到自己体内璀璨闪耀，为自己降下令人安心的甘霖，赶走灼痛的苦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人生难得无悔，但求不离眼前人。

怡霓宫内花木葱葱。仲夏的阳光炙手可热，照过叶林之间树影婆娑。宗林军的一个侍卫就那样在亭内乘凉，隔着即是清冷难近的芮潭渌。

“娘娘，如此只是，真的。。而且若是将军知道的话。。”

潭渌闻言，一手将才品过的茶碗震在石桌上：“本宫来到这个地方，就是希望能越过他做些他不愿之事。如今都被小看成如此境地。你们若不配合，就眼睁睁地看着曲至笙被坑害到无力回天的境地吗？”

侍卫深重地叹上数次，只得抱拳行礼接下芮潭渌的命令和计谋：“娘娘英明，全营士兵必将配合娘娘，胜此一战！”

几日过后，有人在国镜殿内上禀武骁相下属营内不敬之事。闻之，皇帝当廷龙颜不悦，怒指责问曲至笙。曲至笙只得抱礼述歉：“是臣的失职统下不力。那些将士们不该在营中出言冲撞承威郎。今后必将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