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薛乐初来乍到,又没上过学,十五岁的姑娘想要跟上薛家的脚步着实有些艰难。
父亲坐在上位,陈着脸问:“你想好了?”
薛乐是薛府真千金,整个薛家产业自然是她的。
尽管薛乐十五年没回家,但终究是自己的血脉,哪有肥水流外人田的道理。
她似乎怕父亲反悔,急忙走到夫人面前:“想好了,我要跟着母亲!”
我站在父亲身后,心里笑开了花。
她踱步到我跟前,扬着脸笑道:“这辈子,我让让你,给你个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
我甜甜地对她笑:“那我还真要谢谢姐姐呢!”
谢谢你送来的一世安稳。
3
跟在父亲身边确实是辛苦的。
严寒酷暑,几乎没有休假的时间。
天不亮,就被小丫鬟叫起来,洗漱梳妆,就要赶往学堂跟着夫子一起上课学习。
数字与公式纷繁复杂,直叫我头疼不已。
下学后回到府中,一本又一本各家商铺、田庄的账本,应接不暇。
甚至还要跟着父亲去醉江月直面各种商贾大佬,学习商贾之术。
或是跟在掌柜身后学着管理酒楼。
因我机灵懂事,常常被夸赞。
饶是如此,也不曾得到父亲的一个表扬。
父亲是很严厉的。
但也是有温度的。
有一次,我学习到深夜,在书桌前抱着账本打瞌睡。
他走进来,拿着散落在桌上的账本敲了敲桌子:“怎么不去床上睡?”
我吓了个激灵,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我……我还能再看一会。”
突然不怪薛乐厌恶跟着父亲学习,简直是枯燥到惨绝人寰。
我抬头看了一眼父亲,借着烛光,他神色明暗交替。
只是眼中有我读不出的色彩。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累了就早些休息,这是一场持久战。”
其实父亲很爱我,我知道。
小时候,他虽然不大管我,但还是会给我买糖吃。
虽然他不常对我笑,但他会带我去成衣店买最新款式的裙子。
他移开眼,沉默地望向窗外。
窗外月光散落一地,四月的夜晚还有些许凉意。
我大概知道父亲在忧愁什么。
倘若薛家有男丁,又何苦要女眷来承受这些。
我垂首,声音铿锵有力:“爹,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也能成为像你一般优秀的掌门人。”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