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两句歌词,被一个女人反反复复地唱著。那声音不算响亮,却很清晰。那个师姐当时正在气头上,总以为是同学在戏弄她,还是快步走到了大柳树下。这时她才发现,原来那女人的歌声就是从树上传出来的。她抬头向上看──猜她看见了什麽?”
寝室里一片死寂,没有人搭腔回话。
申屠舒诡异地笑了一声:“那个师姐抬头,看见雨中的柳条像触手那样扭动,从中隐约露出一双穿著红色绣花鞋的小脚……再向上看,一个穿著儒裙的无头女子……手里抓著头颅,被柳树枝缠绕著吊在半空……”
话音落去,整个寝室余下一片沈寂。显然大部分女生都已经被吓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较为沙哑的女声笑了一笑:“我靠,还是触手系的。”
“切……”有人也笑了,“乐娜你好讨厌。”
“实话实说嘛。”
被称为乐娜的女生为自己辩解,“那!你们听著,我给你们说一件事,怕不怕全看你们自己哈!”
听她这麽说,大家又来了兴趣;而另一边,乐娜很豪放地把脚搁在桌面上,开始讲她的“鬼故事”。
“这个故事麽,其实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过既然别人不说,我就拿来用一用──你们知不知道其实两年前,军训的时候还有一个科目叫做试胆?如果你们去问现在大三的学长和学姐,他们都会点头!但要是你们再问一些细节的东西,他们又一定不肯说。为什麽呢?就是因为这最後一届的试胆训练……闹了鬼!”
传说中的“试胆”训练,据说是这样的:
女寝楼背靠一座山坡而造,陡峭的山壁几乎紧贴住北面的窗户。一、二、三楼的窗外只能看见岩壁,四楼的高度才比山顶略高一些。从前的“试胆”训练就是在这座小山上进行。
教官们会选择一个漆黑的晚上,让受训的学员单独从山脚出发,徒步到山顶的树林里找一口事先放置的棺材,并从棺材里拿走一支蜡烛。
天一擦黑,夜枭啼叫、萤火虫翻飞。更不用说树林里到处都是无主的孤坟包,有些已被野兽刨开了露出棺材。行走在其间确实需要一番勇气,但是因为大学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大多爱追求刺激,所以这项试胆课程都很受欢迎。直到两年前的那一届军训新生……
与其他人用手机照明的习惯不同,乐娜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
燃烧不充分的火苗跳动著,照得她脸上仿佛有鬼影游动。
“那个晚上,第一批三十个男生跟著教官来到山下。一班二班共二十人,一个一个地上山,从林子里拿了蜡烛点亮了走回来。很快,就轮到第三班的十个男生做准备了,这其中就有一个人叫做廖明亮……”
这个廖明亮,十分铁齿。之前就一直在说试胆课程无聊无趣;又说自己绝对不会相信什麽鬼神之说。於是很快轮到他上山,大家就看见他一个人大摇大摆地上去了。
廖明亮心中没有鬼,於是也不会害怕。一路顺利地走到树林深处、找到了那口棺材。棺材盖是打开的,里面余下十根白色的蜡烛。廖明亮随手拿了一根,取出打火机就想要点燃,可是一下、两下、三下……这根蜡烛就是点不著。
廖明亮觉得奇怪,於是就换了一根。可是一连换了九根,竟然没有一根蜡烛是能够顺利点燃的。
树林里小风阵阵,吹得廖明亮心里也有点发毛。於是他随便抓了一根蜡烛,掉头就往山下走。
很快,他就回到了山脚下。教官看他老远地跑了回来,就问他:“你怎麽没拿蜡烛?”
“我拿了蜡烛,只不过点不亮……”廖明亮气喘吁吁地把手里的东西拿给教官看……
“你们猜他拿出的是什麽?”乐娜问。
女生们一个个缩著脖子,摇头表示不知道。
“真是没用,”乐娜嘲笑她们,“借著山下的路灯,廖明亮这才看清──自己手上拿著的不是什麽蜡烛,而是一根手指!”
故事说完了,乐娜“啪”地合上打火机。宿舍里顿时一团漆黑,女生们互相搂抱在一起。
“别叫出声!”申屠舒有些担心,“大家小心别把教官引过来了。”
而乐娜倒像是嫌弃她们不够害怕似地,伸手指了指北面的窗户外:“快看啊,山顶上还有两根蜡烛在烧呢。”
胆大的女生顺著她的手看过去,果然见到与视线齐平的远处,树木掩映之中赫然亮著两点赤红色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