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到了晌午,来平安堂的病人一点也没减少。
这些病人中,有来复诊的;有的是城外父母带着孩子走了半日才到的,脚上还沾了泥;有的是家仆来给主人求药的。
齐蒲石夫妇所在的厢房,是连接到中堂,可以看到安大夫诊脉的。厢房的窗户正对着院子。
两人在厢房里坐等了半个时辰,便看到平安堂里的伙计去了院子对面的厢房拿了一副担架出来。
不一会儿,还是那两个伙计,只不过担架上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进了那厢房。
“这……”祝氏瞧着那人。
半边脸都翻开了,露出里面的白骨,衣衫都被血染红了,一条腿朝一侧拧着,小腿肚上还插着一截子木头,脚后跟朝上,一看就是断了。
从院中过去,没听到一点声音。
祝氏被吓得脸色惨白。
齐蒲石连忙站到夫人的面前,抱着她,不让她再看到那人的惨状。
他轻轻的拍着祝氏的后背,安抚道:“夫人莫怕,夫人莫怕。”
“那人不会死了吧。”祝氏抬头看着丈夫,手颤巍巍的去拿桌子上的茶杯,她想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
“定然是不会的,安大夫妙手回春,那人若是死了,就不会被抬进平安堂了。”
齐蒲石忍不住往对面的厢房看了一眼,那人穿得是粗布麻衣,裤脚还沾着泥,一看就是庄稼人。
想必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算安大夫救回来了,一时半会儿也下不了床,说不定家中付了药钱,就揭不开锅了。
齐蒲石正想着,就见安大夫的四徒弟秦艽端着一盆水先进去了,跟在身后的是他的三师兄,也端着一盆水,不过那水里放了把剪刀。
没一会儿秦艽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了。
师兄弟两个人就这样进进出出了七八回。
“这人还能活下来吗?”祝氏看着窗外。
“应该是可以的,这两个孩子应该是在给那个人清洗伤口。”
这时,安大夫也来了,他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纱布,各种形状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