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爷和靳主簿都是官场上的人,性格处世圆滑周全,不曾与他人结下梁子。而宋老爷经商多年,难免会得罪生意上的人,但把矛头对准一个出嫁女,属实说不过去。
“好徒弟,想什么呢?不是要去下馆子吗?”师傅的手晃过我的视线。
“啊,对。”我收回思绪,强定下心神。
赵主簿买过画的摊子仍然摆在街中心附近。那个书生正怯怯生地和别人谈价格。我也上去凑个热闹。
“这位公子,有喜欢的画吗?”他腆着脸招呼道。
大多是些山水画、花鸟画。笔法算得上劲道,画也有几分意蕴。我选了幅美人画像。画上的女子蛾眉皓齿,温婉娴静,眉心上有粒黑痣。
“这幅多少钱?”
“一百文,算了,就要五十文吧。”他纠结了半晌,脸色红彤彤的。
我还以为赵主簿有多阔气,区区五十文,难怪他直接买下。
我又细细挑了几幅字画,直到师傅的手已经捧不住才肯罢休。
“师傅,你看,那有个测字的。”
“老先生,给我们测上一卦吧。”师傅抱着一叠画卷,乐呵呵地应下了我的要求,眉眼笑得温和,如沐春风。
我和师傅各从摊上的小盒子里取了一个字。
“这位小兄弟捻的是个振字。振字过于锋利,为官之人,不宜张扬。小兄弟若是在朝任职,应当稳重些,如此方能仕途平顺。”测字的是个老头子,白眉霜发,长须挂身,玄色道袍,看上去不像是个游走江湖的骗子。
我懵懵懂懂,虽不解其意,但觉得有几分道理。
“这位先生,捻的竟是个忌字。我看你面相不凡,是能建功立业之大材。但若是拘泥于过往,困于旧人,恐怕就不是个好兆头。”测字的老头展开师傅捻的字团,犹豫许久才吐出话。
师傅甩开袖子,不屑一顾道:“非也。命好命坏,皆是他人所评。被困者能自得其乐,便是人间佳话。”
测字的老头僵住原地,欲言又止,脸色涨得泛红。
气氛尴尬起来,我担心师傅是来砸人摊子的,匆匆丢下银子,拉走师傅。
醉仙楼里。
白闫正拨弄着算盘,见我们来了,忙迎上来。
“小闫子,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快说来给我解解闷吧。”师傅问道。
从靳主簿死了媳妇到黄家讨了个美娇娘,从刘家的鸡啄了王家的菜到戴家得了个大胖孙子,白闫如列珍宝,一一道来。
我听得昏昏欲睡,脸几乎要贴到桌面上。
“还有前几个月不是还死了个莫知府吗?”白闫说得正起劲。
我猛然惊醒,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