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昱用力平稳呼吸说:&ldo;明天八点,郝军办理出狱手续,我会安排车子送你去,届时也会有一辆出租车刚好停在监狱门口,送你们回来。&rdo;
李芳惊讶道:&ldo;这是为什么呢?&rdo;
&ldo;警方办事,暂时不方便说,不过,如果凌弈联系你,我恳求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rdo;董昱把手机还给她说:&ldo;这个是我的微信,拜托你了。&rdo;
李芳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什么。
董昱推门而出,刚走下两层楼梯,迎面撞上往上走来的陆婉,骤然眼前一黑,踩空台阶,差点摔坐在地面。
&ldo;学长啊!&rdo;陆婉慌张上前准备扶着。
&ldo;我没事,我只是&rdo;董昱摆摆手拒绝,旋即又把脸埋在手心,双肩微微颤抖:
&ldo;我只是很想凌弈。&rdo;
陆婉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视线顺着筒子楼的楼梯通道木木地看着,就好像在看一条幽暗的黑洞,没有一丝灯光,放佛望不到尽头。
天穹之上暮色和黑夜缓缓交接,最终被那抹漆黑墨色调和混匀,各家住户逐渐亮灯起来。
李芳也打开屋内的房灯,和她家里相隔两家的空房子内,没有开灯,只有借助微弱的月色投射进窗户,被生锈的防盗杆分割成一道道柱形的光影。
映在凌弈清冷的侧脸,也照出他瞳孔里泛起的泪光。
&ldo;对不起董昱,真的对不起&rdo;
凌弈几乎无声地重复着,他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从他早上看李芳吃药时,瓶身上面的便利贴不见了,就知道按照董昱的智商,一定会查出来。
他用最快的时间,搬离李芳家里,对好台词,和费奥拉沟通联系,好在李芳有经验,很快就准备好一切,躲在这间没人住的房间。
凌弈不后悔用自己的死,去换取郝军被判杀人犯的结果。这个恨等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那晚亲眼看着自己妈妈倒在血泊,独自一人蹲守在尸体旁边,看着血迹慢慢变化、干涸
滚烫的亲情也随着渐冷的血液沉默,恨意化为芒刺,小凌弈抹着泪水,喃喃着:妈妈说,没有了气息和脉搏,人就会死亡了,教过我的
可是妈妈,
为什么我第一个感知到这个知识的的人是你呢。
为什么这个恶人却只能判得恶意伤人的罪行呢?
结案书上那句:阮秋瓷的死跟郝军没有关系。
那么多年凌弈时常在想,如果当晚自己被摔死了,根据身上的指纹,证据,是不是就能给郝军判&lso;杀人犯&rso;的罪名呢?
这条命,活了下来,是为了复仇。
只是,他真的会舍不得董昱,他最开始计划中,从未想过会爱上这个人,爱上这个应该帮自己复仇、缉拿郝军的刑警。
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打湿了手里那封信。
那封写给董昱的信,五月份凌弈还能淡然的和那个在酒店的女孩子说,没有可值得留念的人,连遗书也没必要留下了。
现如今,却想给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留下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