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看得认真,宋之妧心中悸动,终究是缴械投降,“好啦,我回家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吗?”
沈如皎面色沉静,清冷开口:“一起可以,但你不要当着我的面看。”看千纸鹤,看七年前她留下的信。
宋之妧猜对了,她是怕自己当着她的面读她当年留下的信。
宋之妧重重点头,拍拍胸脯,“师姐放心吧,你还不信我嘛?”
沈如皎浅睨她一眼,在逗自己这方面她信不得她。
这是宋之妧在奶奶葬礼结束后第一次回家。
之前她怕。
不是怕鬼,而是怕睹物思人,怕想到那些场景心里的愧疚无法消散,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怕曾经战胜过的情绪病卷土重来,怕看到奶奶的黑白照想随她而去
可是沈如皎来了,有她陪着她好像突然就不怕了。
到了家门口的巷子,宋之妧突然驻足,沈如皎就这样陪她站着。
两人静静地没有说话。
看着落日下那扇朱门,紧闭着,落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向人昭示着此间已然物是人非。
院子里的桂花飘香仍在,石奶奶曾经拿那棵树产出的干花,熬了一锅飘香四溢的桂花酒酿汤圆,味道甘而不腻极为好喝,沈如皎至今都记得。
如今树上的桂花已掉落大半,还有些落到了墙外边来,细细碎碎的黄色花瓣铺了一地。
游子归家,故人却已不在。
宋之妧颤着手从包里精准拿出了那把钥匙,那把已被她累月的抚摸磨得锃亮的家门钥匙。
沈如皎从她微抖的手中把钥匙接过,“我来吧。”
宋之妧看着她不甚熟练地开着家门,许是久未有人打开,锁也生了锈。沈如皎白净的手已经粘上锈痕,用力艰难将钥匙插进去,旋动多下,门终于打开了。
宋之妧捧着她的那只手,看着那几抹红痕心疼。
沈如皎收回了手,微眉的眉头舒展开,“没破皮。”
宋之妧先进去,从门边拿起那柄破扫把,走在前面先把蜘蛛网扫了,沈如皎跟着她进了客堂。看到了那张黑白照片,里面那位老人的脸上褶皱密布,但仍温暖笑着,五官尽透着和善温润。
可这照片旁却写着“石凤英”三字,可墓碑上不是“石海英”吗?
沈如皎疑惑看向身旁沉默的宋之妧,她也看向了那个名字,“之前算命先生说,如果她把名字改为‘石凤英’,或许这一生会好过些,她当时不愿改,后来临终前她问我‘如果我改了名字,这一生就不会受苦了吗?’
“我也不知道改了会不会变好,只好遂了她的愿,希望她来生去过好日子。”
宋之妧眼眶微红,又将头偏过去,沈如皎带她去了旁边,温声问她:“你是要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