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却是堂屋门口的茅草屋檐下,多了个竹筐。
从断裂竹篾的破洞处,踉跄挣扎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狗崽来,毛炸着一圈儿,肚皮圆鼓,有点儿怕生的夹着尾巴,却依旧朝着司微“昂昂昂”。
司微:……
司微把背后的背篓脱下,往屋檐底下一放,索性蹲下来逗狗。
小狗崽约摸着只有一个多月大,耳朵立着却只耷拉了个耳朵尖儿,眼睛黑葡萄似的盯着司微看。
浑身上下,脸是黑的,下巴肚腹连带着尾巴尖儿是白的,只是它这背上,却像是穿了件衣裳似的,是栗色的毛,间或还夹杂着点儿白。
司微一伸手,小狗崽便往后躲,躲的同时还不忘了昂昂昂的叫……到底还是小,连个字正腔圆的“汪”都且汪不出来,但却是个执拗的主儿,一对眼睛映着司微的影子,嘴里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司微正试着伸手去摸狗头,便听见门口一声动静,有人掀了里头挡风的草帘子,一矮身从屋里出来了。
司微抬眼看去,出来的人不是春江楼的刘婆子又是谁?
刘婆子见着了司微,眼底也透着股子喜色:“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想着念着,说春娘那头什么时候放我回去过年呢!”
司微失笑,就春娘小院里那般忙碌的模样,回去估计也放不了年假。
司微正想说些什么,便见刘婆子脸上的神情微微一变,扯着司微离屋子房门远了些,压低了声音跟他道:
“有件事儿,我得提前先跟你透个信儿……自春娘要我过来帮你操持家里,我便依着你当初去了广味楼的说法,说你把我家里的小孙孙给带进了广味楼后厨里做活,不给工钱,但管一日三餐。”
“再加上你们这林湾村跟咱们县城这么远的路,本也不可能日日来回,尤娘子本也是信了的……只是上回有个教她唤做成嫂子的人来过坐了坐,约莫着是哪儿说漏了口风,她一直追问你到底去了哪儿……”
刘婆子叹了一声,她本也是在楼里做了多年的管事婆子,一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给抹成黑的,但在尤氏这只要女儿的面前,却是碰了无数软钉子。
这尤氏也怪,有些话说来说去总像是在脑子里拐了无数道弯,便是怪罪却也维持着表面的客套。
刘婆子道:“我呢,也到底不敢跟你娘说,你去了那地方……将心比心,我家里也是有小孙女儿的人,要是有朝一日来个人跟我说,她自个儿一个人去了那种地方,十天半个月的不见踪影,没有消息,我能急死在这!”
“原先跟尤娘子说的,便也是今日你就能回来,她这一大早,就坐起来等你……一会儿到了你娘面前,你得先想好怎么跟她说这些个事。”
刘婆子也叹了一声:“你说说你这,弄的我也跟着里外不是人。”
司微从腰间摸了一钱银子拉了她的手放进她手心里:“这些天着实劳烦刘婆婆了……”
得了这一枚碎银子,刘婆子脸上露出个笑,也不再拉着司微叨叨,只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