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桃夭仍旧点点头,这重复性的动作和乖顺,让段时凌眼中的慵懒转为烦躁,只觉得无趣,便摆了摆手。
“方才师爷不是也收拾出了一偏房?且去休息,好好养伤,这次过来治水,你随着本世子还有大用处呢。“
不是没有听出段时凌话语里的嘲弄,可桃夭此时已经无暇去思虑这些问题,赶忙欠身施礼,转身离开。
大抵是过于疲乏,等回到偏房后,桃夭尽可能摒弃掉段时凌今日的所作所为,给自己换好药之后,昏昏沉沉的睡去。
而直至到当天晚间,段时凌正在屋内查看着当下城内水患的问题,就听见房门被轻轻敲响,紧跟着便是凌云的声音响起。
“主子,吴鸣来了。”
“让他进来。”
段时凌说话的同时,起身从书案前绕开,同时房门推开,就见一穿着深灰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如果仔细瞧的话,这人与段时凌的模样倒是有一两分相像。
两人就此对视一眼,段时凌看向门口的凌云。
“你与凌风在门外候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
“是主子。”
凌云闻言,赶忙将房门重新关上,而屋内的两个人朝着内室走去。
紧跟着就见吴鸣对着段时凌拱手施礼,脸上带着几分激动,恭敬的开口。
“见过世子爷……”
不等他的话说完,段时凌便抓住了他施礼的手,眼中溢出难得一见的温和。
“现下无人,你我本是表兄弟,不必这样。”
多年下来,这样的场景与对话出现过几次,可是崔谦也从未更改过。
毕竟,他明面上叫吴鸣,是段时凌的属下,可实则真正的名姓为崔谦。
他的父亲名为崔皋,出身于燕阳没落大族崔氏,昔年的他已然被封为将军,眼瞧着就要在朝中站稳脚步,结果意外卷进了卖国案,举族覆灭。
而崔皋的胞妹,便是段时凌的生母。
在崔家被定下罪名之时,崔氏已然嫁给雍王,且怀有二胎身孕。
而那时候,她却突然患上一种急症,再加上突然听见母家出了事,便一尸两命。
当时,年纪尚小的段时凌,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身生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数年将你安排在江南这边任职,无依无靠的,倒是苦了你了。”
拉着崔谦,两人先后落座,段时凌给他倒了一盏茶,淡漠的表情松动了几分。
“表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倘若我不蛰伏在江南这边,调查当年悼太子的事情,又怎么为我们族平反?”
崔谦说着话,将面前的茶盏拿起浅喝一口,紧跟着前倾身子,拉近两人的距离。
“表哥,你此次前来这边,可是京中那边有什么异动?你可还好啊?”
面对这样的关切,段时凌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你放心,这件事情也算是父亲的刻意安排,城中水患严重,朝廷必然会万分关注,而我前来治理此事,想着能见你一面,倒是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