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父皇不怎么来探望冉儿,不知道冉儿心里可有怪罪?”这句话说得真诚。柏倾冉当即便心软了下来,只觉得有些不好受,眼里泛着泪光就要流出了眼泪来。
“父皇日理万机,冉儿哪有怪罪之理…”
“父皇最近,的确很多事情要忙。”柏道成复又被这句话带回了最近的纠缠之中,只是语气间不再那么淡漠。“冉儿,他已经攻占下大宁的多座城池,如今战战报捷,相信很快便会攻打到皇城来…”
柏倾冉紧紧地看着他。
他似乎没有太憎恨的神情,他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别处,嘴里呢喃,似乎在跟自己说着其他人的故事。柏倾冉才发觉,他今年已经是一个近花甲的老人了。
“父皇…”柏倾冉眼中含泪:“当年,您是怎样当上皇帝的…”
真的,是您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在先吗?
“朕如何当上皇帝?”柏道成笑了,大笑了几声。“十七年前的元阳节,明王子桑扬毒杀大延顺和皇帝以及储君太子统,朕那时身居重任,面对这般杀兄弑父的事情,怎可以放任不管?领兵而至,那明王已经自刎!朕当时只是顺应民心,登基为帝!”
“但是您没有顺应民心!”柏倾冉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情绪,忍住泪花望着他:“那天,全天下的百姓都是毫不知情的,他们有些人甚至现在都不知道已经换了一个朝代!”
“子桑皇室血脉皆断,那冉儿认为,朕当时应当如何!”时间久了,柏道成似乎已经忘了,明王府上下几十口,是自己所杀;元阳圣酒的□□,是自己所下;明王自刎,也是自己领兵而至将他逼到了绝路上。唯一没有涉及的,只有那天晚上走水的太子东宫。
“父皇…”柏倾冉终是说不出口。看着眼前执念的父亲,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让他回头。难道,让我相信聿的起义只是空穴来风吗?一个普通女子,可以得到数十万军队的拥护?
我宁可相信,十七年前,是一个柏氏权臣,夺走了子桑帝裔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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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川城。
城郊延军军营。
军营的地方比较宽敞,甚至比江洲的地盘也要大一些、许是因为此地不算富庶,荒土较多吧。今天,军营里的小高台摆上了营帐,战鼓火盆等一应物件都经过收拾,衬得这新军营特别有生气。
听说,今天军营会来好些大人物。为了解决武探花是个女子一事,所以各个老臣以及皇孙殿下子桑聿,都会到场。
熙熙攘攘地,军营大空地上召集了没有守岗的全部士兵将领,站了约有数万人。如今已是午后,幸而是十月时分,并不炎热、一列列的士兵昂首而立,目不斜视地站立原地,浩大的召集场上,竟是没有丝毫声响,军风军纪由此可见。
“臣拜见皇孙殿下。”
这时,子桑聿方进场来,坐在小高台的诸位大臣便起身行礼。
“拜见皇孙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场下那数万兵士,几乎是同一时间下跪参拜、毕竟都是男子汉,那近乎吼出来的话语震彻了整个军营,涵括方圆几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