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檀令这么一想便轻轻舒了口气,二兄从小到大挨打的次数与她喝药的频率差不多,光是受些棍棒惩罚倒是不怎么打紧。
“我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说完,陆峮朝着她伸出了手。
崔檀令愣了愣,下意识地将手递给他。
陆峮微微严肃的小黑脸上泛起红晕:“待我擦一擦再来握你的手。”
崔檀令明白了,他原来是想要问自己讨巾帕。
想到自己方才下意识的举动,崔檀令有些尴尬,绷着脸拿出一条绣着春叶海棠的巾帕递给他,微微侧过眼去,如牡丹花色的脸上却逐渐蔓延上一阵红晕。
陆峮看得眼热,连忙将手擦了个干净,知道她爱干净,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道,这才将那团又香又软的巾帕一骨碌塞进自己怀里。
被他熟练地搂进怀里的崔檀令看着他此举忍不住想:这是被他扣下的几条帕子了?
用便用吧,她倒是也不缺这几条帕子,只是每回见他这样珍之重之地收起来,崔檀令总会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连她的一根头发丝儿对他来说都是珍宝。
崔檀令是个俗气的人,她喜欢别人对自己好。
察觉到怀里的人忽地动了动,乌润发亮的青丝高髻蹭在他的下巴上,带来一阵微凉发酥的痒意。
陆峮咳了咳:“我不是那等会被美人计迷惑的人。”
怀里的人抬起眼看他,水色潋滟的眼里罕见露出些无言的情绪。
熟知三十六计的陆峮自觉在娇小姐面前展现出了一些自己的学习成果,人也有些得意,说出来的话却叫崔檀令一怔:“因为他是你的兄长。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人不是都很紧张子女的教养吗?没道理岳父岳母将你教得这么好,却将二舅子教成个只会惹事的浪荡子。”
他会这样想……是因为她?
崔檀令在他含笑灼灼的目光中忽地觉得有些不自在,往他怀里又拱了拱,声音也变得瓮声瓮气的:“其实……我没有郎君想的那般好。”
陆峮顺势抱紧了她,怀里被她填满,心好像也是满满的。
“别人我管不着。在我心里,兕奴就是世间最好的女郎。”陆峮亲了亲她微凉的发,声音里因着含着笑,听着仍有些不正经,可是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执着,好像什么都不能更改他此时的心意。
看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陆峮担心,可别感动坏了吧?
“反正我本来就是别人眼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小子。”陆峮说这话时没有一点愤怒、难过,他只是在用这样的话去哄她,“能娶到你,可不就是我见过的最大的世面了?”
崔檀令沉默了一瞬,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啾。”
女郎柔润的唇瓣落在了他线条冷峻的脸上。
陆峮愣了愣。
崔檀令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欲走:“郎君,我先……”走了。
“别急!”回过神来的陆峮一把握住她纤细雪白的腕子,稍稍一使劲儿,又将人给带回了自己怀里。
重又捧起那张美貌无瑕的脸庞,陆峮笑着覆了上去:“还没亲够。”
眼看着那泥腿子陛下将娘子送出老远,差些都要直接送到昭阳殿了,绿枝抿抿唇。
陆峮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表情里颇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