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不知道你还这样作践你自个儿的身子,有什么用?我教你的那些都白教了是不是?”卢夫人恨铁不成钢的一句话叫崔檀令抬起头来,有些不解。
卢夫人喝了口茶才继续说:“别当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就是你阿耶心疼你,这才随了你的意。可兕奴,你想过没有,这事儿不叫陛下知道便也罢了,若是知道了,他疑心你与阿耶联手做局,想要故意坑害他怎么办?”
会吗?
崔檀令垂下眼,柔白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瞧着很是可怜:“我没有想那么多……”
崔檀令实在是个懒散不求上进的人,她难得想要做一件事,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冲动地做了。
如果陆峮还要反过来误会她,那她,那她就……
崔檀令攥紧了云絮锦织成的被面,指节绷得紧紧的。
那她就住在汤山行宫,再也不回去了!
等着他两地奔波,累死得了!
不知为何,崔檀令对陆峮会来找她这件事深信不疑。
卢夫人看着她似乎因为自己的假设生起气来,叹了口气:“这次便罢了,左右你阿耶没起疑心,也随了你的意。只以后都不许了,知不知道?”
崔檀令乖乖点了点头,又和卢夫人她们闲聊了几句,一块儿用过了晚膳,就自个儿无所事事地在屋里发呆。
奇怪,从前也是这样过日子,怎的不觉得无聊?
多半是因为病还没好全的缘故。
崔檀令深以为然:“绿枝,你再给我抱一床杯子过来吧,有些冷。”
还冷吗?
绿枝看着陷在雪白皮裘里的美貌女郎,屋子里点着银罗碳,床上又堆着几床被褥,瞧着松松软软,暖和极了。
想来娘子是因为还在病里,才会怕冷吧?
绿枝和修竹她们忙翻出来一条暖和蓬松的细绒被子给她盖上,又去灌了几个汤婆子塞在被窝里:“娘娘,可还冷吗?”
崔檀令试探地动了动脚,这才点了头:“暖和,不冷了。”
女使们都舒了一口气,接着她们又被崔檀令赶着去休息,这几日她病着,女使们忙前忙后地也累坏了,今日左右也没事儿了,早些回去歇着也好。
绿枝嘱咐了一通今日守夜的两个宫人,又去给崔檀令掖了掖杯角,这才跟着紫竹她们去一旁的西厢房歇息了。
汤山的夜晚总是很安静,躺在床上,只感觉整个天地间都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浅浅的呼吸声。
好吧,还有外间两个宫人低声打络子玩儿的声音。
崔檀令无端感觉有些寂寞。
夜渐渐深了,宫人们打络子的动静也没有了。
崔檀令终于酝酿出了些许睡意。
旋花窗前突然投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她吓得轻轻叫了一声。
窗外那狂徒似乎听见了动静,抬手轻轻敲了敲窗棂。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