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帘抿了抿唇,正逼迫着自己入睡,耳边却突然?闯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停停响响,像是某种动?物啃食正在门框。
她顿时想起年?幼时顽皮,与同伴去破旧的筒子楼中?探险时,险些擦着她脚跟窜过的那群脏污、肥大、凶猛的灰色老鼠。
恐惧蓦地腾上脑海,沈暮帘根本来?不及思考,转过身朝着周身唯一的温暖猛地张手——
清冷的雪松香瞬间?萦绕着她,微凉的小臂紧紧缠着男人有力的手腕,慌措的动?作间?,她的唇齿压着杂乱的呢喃,猝不及防擦过男人喉间?的凸起。
濡湿而尖锐的触感一划而过,顾佑远沉稳的呼吸蓦地一促,喉结抑制不住的滚了滚,眼睫颤着垂下,望着怀中?乌黑的发顶。
她却对他的异样一无所?知,只是望他身上再贴几分,声线微微颤抖:“门口有东西?……”
沉寂的风中?,沈暮帘的注意力全然?滞在那不小的声响之中?,直到她紧闭的眼皮上,缓缓揩过男人炙热的指尖。
熟悉的熨烫让她渐渐安定下来?,如此诡谲的黑夜,身旁的人捏了捏她的无名指,仿佛在告诉她那句他说?过无数遍的字眼。
别怕,我?会?在。
意识缓缓清明,沈暮帘睁开眼,看他徐徐起身,看他的宽肩撑起身上的衣袍,看他走到门前,神色恬淡的拧开把手。
然?后看他凛着脸,对着面前将耳朵贴在门上的那人冷声唤了句:“奶奶。”
老人家偷听被抓包,尴尬的笑了笑,踮起脚朝蒙在被窝只露出半个脑袋的沈暮帘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
沈暮帘:“……”
原来?她恐惧的‘生物’,不过是奶奶手中?那串花梨木剐蹭在门上的声音。
所?有的闹剧不过是沈暮帘虚惊一场,她沉沉喘了一口气,望着锁好门再缄默着回到床上的男人,陷入沉思。
奶奶究竟想听到什么声音,两位躺在床上的年?轻人心知肚明。
她咬了咬唇,默默往床边挪了挪:“奶奶……走了吗?”
昏暗而摇曳的灯火中?,顾佑远躺在她身旁,微微阖着眸,淡然?得无波无澜:
“她还会?回来?。”
沈暮帘反复辗转,最终终于妥协的定下心神,轻轻侧过头,声线中?带着些压低的商榷:
“那我?们要不要学着电影里那样,叫一下?”
“……”
四下骤然?默了一瞬,半晌,顾佑远才缓慢的、一字一顿的,吐出一句:
“不用。”
小岛不比坞港,看不见如繁星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从迷蒙的窗口往外望,只能探见漆黑夜晚中?涌动?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