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悠哉地靠着椅背,右手曲肘随意搭在扶手上,左手百无聊赖地转着顺手从博古架上摘下来的折扇,轻描淡写地“嗯”了声。
“你不是不知道今儿有多少人冲你来的吧。”
另一旁的向博丰说完,林桥接下话茬:“可不,不过只是听说你今晚可能会来,就跟狗见了骨头似的。”
顾启正展开折扇欣赏哪位大师名作,一听这话往后一靠慢悠悠扇起了风:“挺会骂啊。”
林桥笑着纠正:“那就是纣王见着了妲己。”
可惜眼前这位看上去身经百战的男妲己,皮囊下偏偏住了个四大皆空的和尚。
顾启:“你这词汇量还挺崇洋媚外的。”
林桥:“那到底是谁一出国就十年啊?”
顾启:“身在哪儿不重要,心在哪儿才重要。”
李逸亮扑哧一笑,一副你忘了没人说的过他的表情。
林桥深有所感,笑着点了点头。
李逸亮随即收起不太正经装一本正经:“所以你看你回来这么久都在家里蹲也不现身,这不好不容易给你约出来了,别那么无情啊启少。”
顾启“哦”了声,打趣:“怎么,查我岗?那你得找我家老太爷老佛爷说理去,顺便提醒他们法治社会软禁人犯法。”
李逸亮噎了一下,就说说不过说不过,非得惹他。
“得。”他摆摆手,“老虎的屁股我可不敢摸。”
还是一对姜那么老辣的老虎。
众人皆笑,看向顾启。
渝江顾氏历史悠久,家世显赫,底蕴更是深不可测,较之圈中世家豪门却是极其低调的存在。
低调归低调,它存在的本身却是一座让人仰望的高山,人人都看得见它,却无人能征服它。
而顾启作为顾氏未来的掌舵人却出人意表的在国外一呆就是十年。虽说也会回国,也都是来去匆匆,不做采访不上报,声名在外却不显山露水。以至于人人都听说过顾家二公子,真识得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实则及少。
如今刚回国也没多久,圈子里的传播速度便能赶上光速,谁都想攀一下这根往下深不见底,往上参天可见的高枝。
顾启回来至今一直在老宅住着,至于他父亲那边以及公司的门槛都快被踏平这件事儿没见过倒也有所耳闻,毕竟他这边也推掉了不少所谓的接风宴请。
今晚谈不上什么正式场合,来这儿的目的也说的很明确。
他是来叙旧的,不是来应酬的。
“我的意思是……”李逸亮双眉抬了抬,一脸坏笑,“说不定缘定今晚,偏偏就能遇见那个让你破戒的王。但前提条件是你得去遇才行,是吧。”
“是吗?”
顾启收回四处乱逛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合上折扇丢进李逸亮怀里,坐直身子,在茶台上翻开两只茶杯搁置在一侧俩空位前,颇为闲情逸致地摆弄起茶道,调侃的像从壶嘴蹦进盖碗的茶汤那样妙趣:“那不应该是冲着咱们亮师父重回红尘来的。”
有人笑:“咱亮师父有那么大魅力吗?”
李逸亮“嘿”地一声,手指点了点桌面要茶,顾启没搭理他,他也没什么所谓地自吹自擂:“怎么就没有了呢?各位,光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而我,抗住了这个严厉的检验标准。”
“你真自恋是真的。”身后栗晶字字珠玑的戏谑如铿锵有力的鼓槌,敲进大家耳中。
李逸亮咬牙切齿地抬头看向身后的姑娘:“不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哪儿都有你是吧?”
“是。”栗晶拉着戚之星往剩下的俩空位上一坐,没时间喝顾启倒来的茶,忙着嘴仗,“有你的地方就一定有我的嘲笑。”
填了五脏庙的戚之星也入乡随俗般开始习惯这俩针尖对麦芒的相处模式。
顾启手里的公道杯也从栗晶桌前的杯口顺移了过来,明黄茶汤热气缭绕,清香淙淙入杯。
刚才被栗晶塞了不少糕点正好口渴,她食指中指并拢略显鬼祟地敲了三下桌面。鹰嘴断水离开杯面,她抬眼,顾启似笑非笑地换手,在给李逸亮添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