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佩服他的地方,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惜他没这个能力。
“所以。”李逸亮更加好奇了,“你到底跟谁相亲去了?”
岔开的话题又被绕回来,顾启懒得跟他胡诌。
迈上最后两步台阶,鬼使神猜般停下脚步,扭头瞧着李逸亮。
李逸亮先是一个急刹车,随即笑得贱兮兮:“怎么怎么,想说了?”
顾启定定地瞧着李逸亮数秒,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觉得,我长得,像古嘉阳吗?”
“啪嗒”一声,打火机笔直地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仿佛听了段从未听过的天方夜谭,脱手的打火机让李逸亮一动不动地在半空中比了个心,嘴巴打了套快操也没能吱出声来。
倒是前面已经立于会所旋转大门前的栗晶回身看向他们,那轻快的嗓音敲破了这方溢于流光里的静止:“给我回消息了,她没事儿。”
……
戚之星给栗晶回完消息,给古嘉阳转了一笔账,附上一条微信:【感谢困时相助,祝您新婚快乐。】
然后她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是恩是情,一切的一切,就从今天结束吧。
退出微信,看着眼前这只旧手机,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点进了信息。
里面只保留了一个号码的短信,最后一次短信时间已经是十年前某日的凌晨三点。
那晚是她准备出国的前一夜,也是爸爸去世以后第一次梦见他。
半夜于梦中惊醒,她摸到手机,不受控制地向那个已经不可能再回复她的号码发去了短信。
[爸爸,我好想您。]
泪水滴落在熄灭的屏幕上,屏幕的光蓦地亮了起来,照亮了她布满泪痕的脸。
是来自爸爸的回复:[爸爸也很想你。]
戚之星其实知道对面的人不可能是爸爸,手机号码早已经注销,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里。
一句来自爸爸的简短话语,如溃堤决坝,淹没了她所有的防线。
是缘分,是宣泄口,是唯一能与爸爸对话的途径,她发了很多想说的话过去,她的思念,她的心情,她其实并不想出国但是身不由己。
发出去看到那些文字,才惊觉自己的语无伦次,自己的冒失和打扰。
理智稍回,她又马不停蹄的加了一条:[对不起,这么晚打扰到您。]
那边很快回了过来:[没关系,想说什么都可以,爸爸只希望你快乐。]
[那我以后想您了还能跟您说说话吗?]
[只要你想,就可以。]
短信的最后永久停在了“晚安”两个字上,而当初她的那个号码也早已不用。
此时此刻,思念的心绪像被密密麻麻的蛛网牵引裹缠,她不由自主地朝这个停在十年前的对话发去了新的信息。
[爸爸,父亲节快乐。]
无人回复。
也许这个号早就重新成为一个空号。
这样,也好。
书桌前的窗户外摇曳的树影送进又起的夜雨,窗台上摞成山丘般的A4纸翘起边角,那上面手写的娟秀字迹被无声地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