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后来侯爷的死,也被算到了大舅爷头上。”
“人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一定不少。”顾婉宁幽幽地道。
“对了,夫人,还有一件事,好像是哪里的百姓,因为顾首辅的变法闹了起来。说是逼得他们家破人亡,卖儿鬻女,闹得很大很大。”
“可是等十几年后,所有人又都说,顾首辅变法是极好极好的。奴婢稀里糊涂,并不明白……”
那时候,她也已经永远地失去了秦烈,远走边关他埋骨之地陪着他,和京城的人基本断了联系。
关于她和秦烈的事情,大姨娘没有说很多。
但是顾婉宁问了。
“你和秦烈怎么回事?是侯爷死后,他把你抢到了府里?”
“侯爷去世的时候,因为罪名还未洗刷,除了顾家的人帮忙操持,少有人敢上门拜祭……”
大姨娘想起当时的凄凉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顾婉宁带着四个姨娘跪在旁边给徐渭北烧纸,白色的纸钱被冬天的寒风吹得漫天飞舞。
这时候,身材魁梧的秦烈大步走进来。
他面色严肃,上前给徐渭北上香,然后跪下磕了头。
顾婉宁带着四个姨娘给他行礼。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旁边的丫鬟,多余的话也没说。
只是他目光扫过自已的时候,明显停留了一下。
彼时,大姨娘还没有感觉。
她还和其他人一起感慨,说秦烈重情重义,不一样。
结果侯爷尸骨未寒,秦烈就派人上门提亲,要迎娶自已。
夫人拒绝了,她松了口气。
可是后来兜兜转转,她到底被秦烈得手了。
大姨娘对他多有意见,所以对他十分冷淡,两个人多有争执。
“……甚至,他最后一次出征之前,奴婢还对他冷脸。他马革裹尸之后,奴婢才知道,他早就为奴婢做了妥善的安排……奴婢对不起他,奴婢克夫……这一世,奴婢不想再害他了,他是很好很好的人。”
大姨娘双手捂脸,泪水从手指缝里流下。
顾婉宁短时间内接收了太多信息,脑子都要爆炸了。
她觉得大姨娘能憋到现在才说出来,也是很能忍了。
但是有些话,她实在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相信什么克夫之说,你也不要给自已扣那么大的帽子,你担不起。秦烈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所有上战场的人,都会有的最坏准备,不是你和他吵架,他就死;你不吵,他就能活着,懂吗?”
女人,你不要给自已加戏,背负不属于自已的责任。
“还有,你让我也冷静冷静,好好捋捋,现在我心里也很乱。”
徐渭北死了,她娘家败了,顾婉清最后成了大女主,她苟延残喘地活着,还借了顾婉清的光……
前身的命,可真“好”啊!
算了,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晚点她自已慢慢琢磨。
“你再记起什么,都来告诉我。以后不必自已担着,我和你一起。”顾婉宁道,“但是我还有句话不吐不快——”
“夫人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