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明从大街正中央过去,正停在一家铺子前。
就在王绪晏回头的这一刹那,眼睛忽然被森冷寒光闪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哪儿来的利箭裹挟着破空之声轰然而来。
箭尖从他侧脸穿过,带起一星血珠,全数没入了最中央站着的李澄明脖颈中。
殷红血色溅了离得近的人一脸,温热中带着腥味。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街道上有可怖的死寂渐渐蔓延开,随即是此起彼伏惊悚的尖叫,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李澄明似乎想伸手摸一下自己的脖颈,然而还未碰到,喷溅的血迹已经让他两眼一黑,砰然倒地。
“有刺客!快去禀报陛下!”
“金吾卫呢,金吾卫的人不在吗!”
大街上乱成了一团,围观的百姓们被惊的纷纷作鸟兽散,惶恐的四处逃窜,官兵连忙上前护着百姓后退,避开那支箭射来的方向。
王绪晏也被夹杂在人群中,牙齿都要咬碎了:“这是什么人……”
李澄明死就死了,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时候,他嘴里知道的消息还没有挖出来,崔氏还等着他把消息带回去!
他气的脸色发青,不得已跟着后退,伸手一抹自己脸侧,碰到那血迹更是气急反笑。
“好啊!”
李澄明死的突然,又是在长安城内,天子震怒,下令严查近来所有从外地进入长安的人,全城戒严,势必要抓到刺客。
从街上回去没多久,王绪晏脸色难看的坐在案桌前,脑海里迅速梳理着今天的事情。
伺候的人正在给他全神贯注的处理伤口,外面忽地传来甲胄碰撞声,王绪晏敏锐的听到那声音,骤然抬头往外看。
只见孙誉身穿深色窄袖袍,腰佩长刀,就这样直接大剌剌的走了进来。
他还算客气,但偏偏动作没半点要敬着他的意思:“王公子,长安戒严,圣人下旨严查整个长安外来客,您看……”
虽然是太原王氏少主,但在长安,王绪晏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气的发笑:“查吧,孙长史还真是尽职尽责,王某佩服。”
那尾音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孙誉撕碎了。
他来的隐蔽,除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两家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不便露面,这是故意冲他来的。
孙誉笑眯眯的。
今日面圣之际,太子从王绪晏的话语中隐约察觉些许不对,让人中途悄然下去,去查王绪晏带来的人。
他比李澄明警惕,带入宫的就一个小书童,剩下的人留在私宅里足不出户,大门紧闭,打探不到一点消息。
借此机会,孙誉“客客气气”的闯了宅子。
王绪晏带来的人知道言多必错,尽量避开金吾卫的盘查,加之他本人在侧,孙誉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他遗憾出门,临行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回头:“王公子,圣人说你表弟李朔的尸身你可带回太原安葬,算是特意为你下的恩典。”
腰间长刀一横,将桌案上一套茶盏扫下,就要砰然坠地前,却被一双稳重的大手接住了。
孙誉回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