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不起毛球吧?咱镇上的衣服穿的久了都起毛疙瘩。”
“人家这是毛绒的,起什么毛球?”
“不敢看了,再看,我过几天也下去要看一身衣服。”
这时,余平安母亲开口:“去看啊,人家县城商场现在大减价。满50元抓奖,我直接抓了5块钱现金。”
“真的?在哪个超市?5块钱也不少了。”
“你看你,人一说5块钱你就高兴了。那是你买够了50块钱才让你抽奖的。能不能抽中还不一定。”
余平安母亲:“对,和我一起的婆娘就没抽中,给了一包卫生纸。”
“啊?啥卫生纸还是一包?”
是,在她们的认知里,卫生纸是厕纸,是一卷一卷的。
“就是那种四方形的抽纸,一抽一张子,我儿说人家那是擦嘴纸。”
“城里人讲究真多,纸还分个上面用和下面用。你在哪个超市买的?有没有秋衣秋裤?”
“有,就在大十字那里,上二楼,那衣服便宜。一楼那些地摊上不好,还贵。”
“那当然,一楼房租贵,老板都得加到衣服价里。”
在一圈妇女的手里,余平安母亲被解开纽扣,她们轮番将那外套在身上试了遍,别提有多高兴了。
真的是一人买衣服,全村人都买了衣架子。
“这外套一件子多少钱?”
“65块钱。”
“啥?我耳朵没坏吧?这一件衣服就65块钱?顶一包复合肥了,这也太价高了。”
“那你不看是谁买的,人家是老板他妈买的。再说,人家现在是享福的老太太。你们不要小看这婆娘,人家命好,生的儿子是老板。谁让你和我没这命,生了个打工仔的命。”
“唉,一步跟不上,这步步就跟不上。现在打工,以后娶了个媳妇也是打工的,都不知道日子能不能过下去。说不定还给我们老骨头帮忙带孩子。”
“带孩子?带孩子还算你老鬼有福。人家直接让娘家妈带孩子,让你出去给人饭店洗碗赚钱,人家小老两口也打工。一家人以后都要打工。”
“不会吧?你这么一说,我心跳的扑腾扑腾。”
“你不信试一下。”
“我回家了,你们聊。这县城把人逛累了。这一路走上来,把人走累了。”余平安母亲这样说。
边上有妇女说话:“我给你教个法子,你们以后走到公交站,坐公交下县城,回来时让儿子给你包个出租车,也不贵,就30块钱,还把你送到屋里。谁让你跟着你老余那个抠门鬼走路?你不坐他那自行车。自行车,就是要自己行走哩,不累跑哪里去?”
“那不敢。有那30块钱,我们买两碗羊肉泡吃。”
“你看看,这老家伙在县城吃的还是羊肉泡,回来给人夸哩。”
老余放下自行车,拿着马扎去人堆里坐着抽烟。
“你不是啥不得拿马扎么,怎么今天拿出来了?”
“我儿给我买的新衣服,我怕和你们一样坐在木头上坐烂了。”
“老余,听说你害怕鬼。蛇牛家这事出的,把你吓的跑到县城了?”
“谁不怕?那东西看不到摸不着的。”老余这样给自己辩解。
“你看你,这话是人家偷东西的放出来的风声。人吓人,吓死个人。”
“对,老余胆小鬼。”
“老鬼,你是不是心里有鬼?人家蛇牛媳妇的坟是不是你动手的?”
“你放屁,不要乱放屁。你咋不说是你挖的人家的坟?我和他没怨没仇的,我犯的什么神经?”
有,有些屎盆子自己不能认,不然,让人背后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