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渊踱步到男人面前,问道:“你且说说,长公主为何要推安宁郡主?”
男人面色一僵,又很快恢复寻常,他伏在地上回道:“殿,殿下,长公主和安宁郡主自幼不对付,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啊!小的还听说昨日,昨日安宁郡主无意间毁了公主的一根玉簪,想来她因此才对安宁郡主怀恨于心,今日才特意报复!”
沈景洲听得眉头直皱,此人说话含糊不清,只说安宁郡主毁了长公主玉簪,却不曾提起此物是殿下亡母之物……
李宸渊见他想得出神,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沈大人,你觉得今时今日,还能相信小殿下吗?”
他别有深意的声音让沈景洲蓦然回神,他想起昨日李怀熙站在他的面前,无比认真的问道:“那你会信我吗,信我并非他人口中那般乖张不羁?”
“我信。”他敛下眸子,再次抬眼时目光清亮,同样认真地看向李宸渊,“殿下,臣以为此事必有隐情,镇平公主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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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熙回到揽月殿,径直走向一间偏房,她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一个人推门进去。
倚在床上的少年听见开门时,顿时警惕地坐直身子。
“不用怕,是我。”李怀熙打量着床上的少年。
他此刻身上的伤口已经清洗包扎好,脏污的破烂衣衫已经换下,换了一件干净里衣,面上也已洗去血污,露出一张冷峻的面庞。
如果说沈景洲是濛濛烟雨中的翠微远山,那么他更像是荒漠狼烟中的金戈铁甲,悲怆冷硬。
见李怀熙走来,少年拘谨地攥紧被褥,抿着唇不曾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李怀熙问道。
“萧六。”
李怀熙盯着他耳后的那一抹红色胎记,想起上一世他以“萧泽”之名威震四海,原来出身竟是这样凄惨。
“日后成大事者,总不好以此名行事?”李怀熙斟酌这开口,“你要不要换一个名字?”
少年终于抬眼看向她,他愣了半晌,裹着层层细布的手缓缓指向自己,“成大事者?”
“正是。”李怀熙笑得开怀,“我一向看人很准,你日后必定能成就大业,直上青云!”
少年听了她的话,面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沉默半晌,轻声问道:“应当叫什么?”
“一泓清泽流不尽,千年古木立云间。”李怀熙垂眼望向他,“就叫萧泽可好?”
少年不自在地避开她的目光,耳垂边染着浅浅绯色,哑着嗓子道:“是个……好名字。”
“殿下!”丹阳风风火火地从门外闯进来,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殿下,那轩王当真是不安好心啊,竟敢恶人先告状,派人去了朝堂上告状,好大一摊脏水往你身上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