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钞关码头严管,市面上的私货金陵布,都看押在码头货仓里。
已经卖入市场的一千多匹,大半都流入了何诗儿的成衣铺,散落市面不可能再收回了。
陆淮景抓住私运金陵布的主犯吴槐夫妇问话。
他们两口子是打头皮脚底响的聪明人,只说是自己贪财想逃税款,丝毫不提旁人。
私运货物到底没有死罪,罚款封货物了事,吴槐夫妇关了几天便放出来。
他们夫妻俩没敢回国公府,立刻雇车轿出城,跑到城外守备府去了。
“他们这是要找老爷告状?”
灵安撇嘴嫌弃。
陆淮景靠着椅背喝茶,心中也在思索。
从前世的记忆追溯,吴槐夫妇这条私货线路,名义上陆华、吴家得利益,实则是老国公陆茂渊在控制。
金陵布私运只是极小一部分,还有很多南境货走私,都是镇国公在操纵。
“我当这个收税的官,不只当了姐姐的财路,更是挡了父亲的财路。”
陆淮景闭上双目,轻轻捏住眉心。
朝廷多年没有战乱,早已武备松懈。
昌州府守备大营,只发屯田的军饷,相当于普通军饷一半。
常年军饷不足,还要保证军心稳定,镇国公陆茂渊只能自筹补齐。
是以昌州府守军发两份军饷,朝廷的称为公饷,镇国公发的称为私饷。
陆茂渊要出这么多饷银,守着运河码头,私运货物最为便捷。
灵安给陆淮景扇着扇子,眉头也拧起来了。
“世子爷的监察太严谨,查到自家人头上了。老国公没面子还是小事,万一截断了私饷,守备大营闹起哗变,事情就大了。”
陆淮景不由得苦笑一声。
怪不得这个昌州钞关监察使的官职来的这么轻松。
父亲与姐姐都在走私货,这职位只能让自己人来做。
陆华早年因婚事与父亲闹僵,可终究还是做了陵王正妃。
镇国公虽是百般不情愿,依旧得上陵王府的船。
现在京师还算平静,陵王府和陆华正在积攒本钱。
陆淮景的本意是阻断他们的财路,削弱陵王的势力。
可终究是说起来容易,效果不过是釜底抽薪,并不能起到大作用。
“何诗儿那边如何了?”陆淮景问。
灵安不屑笑道:“何小娘豁出脸面去,让丫鬟穿着新样式衣服在铺子门口揽客。成衣铺活似开似青楼,生意哪里会不好?”
“成衣铺原料用的是金陵布,要么是吴槐白送的,要么是低价买进的,成本压的很低。奴才替她算了算,一个月该赚千多两银子,差不多要回本了。”
“问的不是这个。”陆淮景摆手,“派几个眼生的人去金陵,将何诗儿的底细好好查一查。”
灵安疑惑道:“当初赎身的时候,说她父母早死了。”
陆淮景拧眉沉声:“生要见人似要见尸。”
“是。”灵安见他这般坚持,连忙下去安排了。
国公府燕宜院里,丫鬟婆子都围着个粗使小丫鬟。
小丫鬟穿着云想霓裳成衣铺的新裙子,正在给大伙儿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