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娘的心思简单,满心都是管家权位。
她料想镇国公府人口多事务广,少夫人想掌权起码三五年。
可没想到,沈青棠过门就得长辈宠爱,陆老夫人言谈中已有放权之意。
这下她坐不住了。
若新夫人执掌中馈,少不得一朝天子一朝臣,内宅管事之位必然不稳。
她是国公府世代家生子,丈夫是外院大管家,怎可受新媳妇的压制?
既有了这个心思,她便开始阳奉阴违,对燕宜院里人事不管不问。
本想给新夫人一个下马威,却不想钱嫂当天就来打了脸。
沈青棠一直谦逊宽厚,看起来是个有恩无威的。
却没想到她是外柔内刚,眼里不揉沙子。
这份恩威并施的御人手段,完全不像个十六岁少女。
多少豪门贵府的主母娘子,都做不到这般心志坚定。
金三娘骂跑钱嫂,又听燕宜院小丫鬟传私话,心头猛地一颤。
“真这么说的?”
“少夫人对翠绾姐姐说,我亲耳听见!”小丫鬟笃定。
这才知道沈青棠心意,金三娘骂自己糊涂,险些毁了女儿一生。
金鸳选上世子通房时,母女俩志得意满。
可陆淮景偏偏不喜她,夜夜在外书房歇着,连内宅都不进。
有名无实的尴尬身份,几乎把心高气傲的金鸳逼死。
本以为没指望,可沈青棠一句“金鸳是母亲丫鬟,哪点不比外人强”,令她豁然开朗。
国公府内宅里,哪个通房小妾不在正室手下讨生活?
金鸳摆明不得宠,靠世子爷是不成了,能依靠的只有嫡妻沈青棠!
得罪嫡妻主母,她们真真是犯傻啊!
燕宜院正房正厅。
沈青棠在主位端坐,丝绒捧茶站着。
金三娘面带愧色:“奴婢糊涂失察,让混人进燕宜院,少夫人受委屈。”
沈青棠轻描淡写:“金三娘子事多,我能体谅。往后留心就好。”
金三娘赶着递新名册:“奴婢将人细细梳理,都换了稳重做事的,请少夫人过目。”
沈青棠直接撂在茶几上:“金三娘子做事,我很放心。”
这个名单不用看,必定是精挑细选的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