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青棠起身,见满屋丫鬟鸦雀无声,就知道又出事了。
“世子爷有事,还是沁芳阁有事?”她笑问。
“传话媳妇来过了,说世子爷的吩咐,今后何小娘不用晨昏定省,也不必来燕宜院请安。”
“世子爷还吩咐,说老夫人素来不喜欢何小娘,这话不必告诉荣禧堂。”
丝绒鼓着嘴咬着唇,其他人都是噤若寒蝉。
妾室无需给嫡妻请安定省,还要一起瞒着中馈主母,这算什么门户的规矩?
为了抬举个贱妾,将明媒正娶的嫡妻欺负到这份上,竟然半点脸面都不顾了。
“昨夜世子宿在沁芳阁?”沈青棠问。
“昨日何小娘去了外书房,等世子下值回来,陪着他用了膳。后晌她在书房里,又是弹琴又是唱歌,闹到半夜才回沁芳阁。世子爷便没进内宅,今晨去衙门了。”
“嗯……”沈青棠点头。
看来是昨天夜里的话,今日一早才传出来。
陆淮景是怕当值不在家,她仗着嫡妻身份欺负何诗儿。
“外书房小厮传闲话:何小娘对世子说,府里女主儿都是没事闲的,偏要天不亮起床折腾人。她夜里睡得晚,早上也起不来,不许丫鬟叫她。她每天早起要沐浴洗头发,再加上梳头打扮,都收拾好要一两个时辰。世子爷心疼她,就免了她每日请安。”
听了这理由,丫鬟们都脸红起来,沈青棠也不禁莞尔。
“姑娘还笑得出!”丝绒急了一下,终究没敢多说。
“梳头更衣吧。别误了请安的时辰。”
坐在妆镜前吩咐下去,大伙儿才动手忙起来。
半夜点灯熬油不睡,第二天早晨当然不想起。
这夜猫子性格,和陆淮景真是天生一对。
论起心中实话,沈青棠也不想何诗儿每天来请安。
每次见她,都要听上几句轻佻言语,敷衍反驳很费心力。
每天早晚来上一次,她想想都觉厌烦,饭都吃不下去。
她倒是很好奇,陆淮景心中是如何想的?
也许何诗儿的些惊世骇俗言论,男人听来颇为动心。
世子爷也许是玩野了,嫌弃贤淑贞静的世俗女子,只对举止特异的奇女子有好感。
静静想了一会儿,她觉得没什么意思。
世家大族中,抬举妾室的子弟极多,宠妾灭妻的也大有人在。
哪怕在寒门人家,为丫鬟为贱妾,夫妻反目成仇的也有不少。
这位纨绔子弟的做法,还算不上特别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