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夫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愣愣地看着舒晚晚,半晌后才颤抖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开口却是将傅四姑娘支开了:“玉娆,你方嫂嫂一个人在雅集上怕是忙不过来,你且去看看去。”
傅四姑娘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敢问什么,只轻声应答了,临走还作了个福。
唯一熟识的人走了,又着实猜不透舒老夫人和这兰嬷嬷到底在说些什么,舒晚晚有些不知所措,眼看傅四姑娘的衣角消失在门口,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叫住她。
等傅四姑娘走远了,兰嬷嬷这才走到门口,把外头候着的两个丫环也支走,左右瞧了瞧,没再见着其他人,这才将门关上。
这边舒老夫人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了句:“你可是青州安阳县人?”
舒晚晚眉头一皱,犹豫着回:“兴许是,兴许也不是……”
说实话她并不知道,本主对小时候的记忆很是模糊,父母亲人一个都没记住,更别说记得自己是哪里人了。
抬头见舒老夫人一脸疑惑,她只好老老实实道:“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从小在教坊司长大,身边也无亲人。”
“教坊司?”兰嬷嬷正在捡地上的碎茶盏,闻言惊呼一声,“老夫人,烨哥儿的独子获罪后,女眷都被罚为官妓,没错了!”
舒老夫人眼中闪过几分疼惜,与舒晚晚说话的语气也越发轻柔起来:“那你可还记得,你父母,你祖父母的名字?”
舒晚晚果断摇头,不记得,完全不记得。
兰嬷嬷有些着急,插了句嘴:“那你身上可有什么玉佩?”
“玉佩……”舒晚晚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人面上的期待,苦笑着刚要说没有,可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幅画面。
似乎有过什么人给过她什么东西,说是很重要……
“半枚玉佩?”舒晚晚犹豫着开口,脑中的画面很是模糊,但隐隐还有别的东西……
“红色的穗子?”
兰嬷嬷双手一拍,又哭又笑:“是了是了,是枚玉佩,玉佩上刻的是一个‘晚’字,上头红色的穗子是老夫人亲手做的。”
相比而言舒老夫人的情绪却更平静些,只是锤了锤自己的心口,仿佛千言万语堵在那儿叫她憋闷得难以承受。
“兰心,去把它拿了来吧。”舒老夫人闭上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兰嬷嬷抬手擦着眼泪往里屋去了,舒老夫人转头看着舒晚晚,伸手拉住她的手,神色复杂道:“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舒晚晚受宠若惊,连连尬笑:“不辛苦,不辛苦。”
辛苦的也是她,是本主。
“想来你现在是一肚子疑惑,只是事情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舒老夫人说着,许是又想起了陈年往事,瞧着凄然欲泣。
舒晚晚生怕她再哭得喘不上气来,忙打断她的情绪:“说不清楚老夫人就别说了,往事已矣,珍惜眼下,珍惜眼下。”
舒老夫人苦笑一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往事已矣,珍惜眼下……想当年,他也是这般与我说的。”
呸,这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