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晚瞥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地上,嘴角一勾,轻笑道:“这段时间在桃夭苑门口来来回回也见不着你,我还以为你是夹着尾巴老实起来了,倒是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要是没记错,从桃夭苑的书房走到门口得有个十来步距离,笔上的墨水却还在往下滴,这不合常理。
再者,研墨讲究稀稠适中,太稀颜色不好看,太浓着笔不顺畅,以墨汁顺着笔尖汇聚,在笔尖悬挂三个呼吸后滴落最佳。
秦小娘手中的笔,墨汁直接滴落,在地上晕开可见颜色浅淡,也就是说,那盆洗笔的水,怕是看准她从留香苑出来了才故意让丫环来撞她的。
秦小娘脸色一沉,方才的得意模样全然不见,咬着牙说:“你说谁是狗?”
“我有说吗?”舒晚晚转头看向桃梳,“我方才的话里有说到这个词?”
“没有!”桃梳斩钉截铁,对舒晚晚当然是全力配合,即便说了也能理直气壮说没说。
“就这没点技术含量的手段,亏你也好意思用。”舒晚晚斜睨着她,嗤笑道,“你总不该以为我就做了这一身衣服吧?”
开什么玩笑,冯楚烟出钱,她不得猛猛给自己做新衣服,就这颜色不同款式的,她那儿还有两套呢!
说完,不管秦小娘在那儿叫嚣什么,舒晚晚压根不带听的,转身就回了留香苑。
一进门,舒晚晚悠然得意的脚步就乱了起来,扯着桃梳小跑着进屋,一边念叨:“赶紧的换身衣服,再晚些雅集都开始了。”
不算春日宴,虽然这次也是借着傅家四姑娘的面子,但好歹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被邀请参加京都女眷的集会,若是晚了,那不是把脊梁骨亮出来给她们戳么!
饶是桃梳手脚再快,又要重新上妆,又要换衣服头面,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前头准备马车的绿珠左等右等没见人,忍不住又回来找,催得舒晚晚差点连鞋子都穿反。
再从留香苑出来,舒晚晚为以防万一又不肯从桃夭苑前头过,让绿珠去侧门叫马车去后门,绕了个远路打后花园里穿过,由后门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疾驶,也就好在内城街上人少,虽与庆阳侯府离得远,好歹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等舒晚晚到了庆阳侯府门口,半条街都已经停满了马车,显然是迟了不少。
她一下马车,早早就等在门口的傅四姑娘的女使就忙迎了上来,眉头轻皱,略带几分焦急道:“舒娘子怎么的才来,雅集都已经开了,四姑娘差人来问了几回,就差没去府上找了。”
舒晚晚讪讪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女使又道:“舒娘子快随我进去吧,再晚就不像样了。”
匆匆让桃梳整理了一下衣着装扮,又确定绿珠已经将琵琶抱上,舒晚晚这才摆出端庄的模样来,随着女使一路小步快走。
雅集设在庆阳侯府东角的花园中,一路上到处是鱼贯而行的丫环,手中或端着茶点菜肴,或手捧鲜花绿植,一幅忙碌但又井然有序的画面。
刚路过一队端着茶点的丫环,桃梳便凑上来,小声对舒晚晚道:“小娘,看她们端的点心,像是西大街蜜饯阁的,怎么没瞧见广福楼的糕点?”
舒晚晚瞥了一眼,忙目不转睛地正视前方,低声道:“蜜饯阁好歹是打着宫中用度的名号,别管好不好吃,能用得上宫里官家娘娘们吃的点心,那自然比广福楼的更有脸面些。”
虽早就有所预料,但自己费心费力精心挑选的菜谱终究没能入庆阳侯府的眼,舒晚晚心下还是略有些失望。